【大雨夜下,我被同班的美少女捡回去了】(6-11)作者:秋山露水
【大雨夜下,我被同班的美少女捡回去了】
作者:秋山露水
2022年7月13日发表于:pixiv
【6、纠缠不放的男人最烦啦】 筱陆月—— 幕末黄昏云彩烧燎,我望着刻意躲我远远的,或背着背包或拿着提袋的学生们轻轻发笑。 高中啊高中,往往是大多数人命运的转折点。至少,对大部分高中生是这样的。 通过高考升学继续进修,拓展知识面和自我修养,最好在这期间拿出亮眼的成绩,然后被招到高薪的工作岗位。由此一来,未来的生活可能就会稳定得不少,顺便和亲戚吹嘘炫耀以满足虚荣。 为此,他们绝大部分人都要备战高考,以求升学的敲门砖。 但我不一样! 自从被老板娘捡到后,我的人生就发生了转折性的改变!从一开始在老板娘手下做帮工到现在,我已经实现了经济自由,哪怕买下一栋房子宅居个几十年都没问题。可以说,老板娘就是我的再造之人。 就是这饭菜真的有够难吃,样子像泥泞的浆糊,气味像胶漆和腐鱼的混杂,口感却像是在咬铁? 但店里的客人和回头客却不少,吃得还超快,表情还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可怜。他们应该也是和我一样,从没吃过像夜纱良的那种人间美味吧?下次再碰见他们,得跟他们推荐推荐,至少别再吃老板娘的魔鬼料理了。 诶不对…… 我想了想我还在给老板娘做帮工时那些客人的表情。 他们每次见到我时,表情总是莫名的吃惊和敬佩,甚至崇拜? 可我就一个学徒帮工,哪里值得他们这么看我。 此外,他们和老板娘好像都很熟络的样子,但我却从没在饭馆以外的地方见到他们。 他们…… 『筱~陆月』 我的右手被一双微凉却纤细柔软的手抓住,胸口不禁一阵悸动,羞耻得差点就要叫出来。 但我还没来得及问,夜纱良就已经走到我的身旁,左手同我右手十指相握,还摆出一副挑衅的样子—— 『哼~才这样就被吓到了吗?要不要认输啊?恶·霸·同·学』 我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出,但夜纱良紧紧抓着不给我逃掉。 『认、认输?别、别开玩笑了!被抓住把柄的是你又不是我!可、可别太嚣张了』 这、这什么败犬宣言?! 不不不,不对不对,夜纱良要玩什么花样?这样、这样抓着我的手,不觉得羞耻吗呼哇哇哇! 『哼~?就当是这样吧,反正胜利的一定是我』 夜纱良坏笑着把脸凑过来又离去,挺胸抬头,一副骄傲自信的样子。 好、好奇怪……夜纱良是这样的孩子来着?不不不,也许是吃错药了? 好失礼啊,我。 这也许是夜纱良在表示亲近吧?就是有些羞耻。 旁人那副像是见了什么天下奇观的眼神也挺烦人。所以我很不耐烦地瞪了回去。 『唔姆,不行哦,筱陆月。现在可是比赛期间呢,不许转移注意力』 我惊愕地看向夜纱良,却见她鼓起腮帮子不满的看着我。 『哈、哈?想、想怎么看别人是我的自由吧!我可不记得还有这种约定!』 『不不不,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的立场?我可是拿捏了你的把柄,能不能不要这么嚣张?』 夜纱良在玩什么啊……不会是真的吃错药了吧? 还是说,这孩子其实非常喜欢我想和我亲近呢?毕竟我也是个美少女嘛。 又或者说,她其实是在因为新交到了一个朋友而兴奋呢?哼哼,我的魅力就是不一般啊。 啊……有时候,魅力太高也不全是一件好事啊……偶尔也会招到一些烦人的虫子。 『啊、呃……夜纱良,今天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处理』 我看了眼聚在校门口的一帮混混,有些为难地对夜纱良说。 夜纱良也注意到了门口的那群虫子,跟着露出了严峻的表情。她应该是把我涉黑的谣言跟他们联系起来了吧。 『我马上打……我们去找老师汇报吧』 夜纱良有些紧张的拉着我的手想往回走。 真叫人感动。夜纱良一开始应该是想打电话报警的吧。但考虑到我自身的情况,她还是决定求助于老师,或者有了别的法子。 只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 我能很大程度上宽容『挑衅』这种作为。可对方如果找到家门口,想要破坏我的生活,我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有时候,如果不亮出你的底线,对方容易得寸进尺。 但仅仅只是亮出底线还不够,你还得拥有维护底线力量。不然对方只会变本加厉,直到你崩溃为止。 『没问题的,几个小混混而已。你忘了我的外号了吗?我可是恶霸啊。恶霸就该拿出恶霸的样子,要是就因为几个街头混混落荒而逃的话,那我岂不是会沦为笑话?人人都可以嘲笑?』 『还是说……你怕我们的赌约还没结束我就挂了?喂喂,我手里可还捏着你的把柄呢,好处没给到位,我怎么可能会死啊』 我摆出一副不屑又自信满满的样子,试图一边维持大众熟知的人设和安抚她。 可她盯着我的脖子,眼里满是掩不住的担心。她应该是想起我昨晚被伤到的事情了吧。 『可你……』 夜纱良欲言又止,看起来有些焦躁。我细细观察着夜纱良的神色,能感觉到她很担忧、焦躁、愤怒和难过。 看着这样的她,我忽的觉得内疚。夜纱良是个好孩子。我不应该与她有太多牵扯。可她的父亲却与我的父母有关。 为了打探我父母的线索,我决定留在夜纱良的身旁。可夜纱良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真实的,真诚的在为了我而烦恼。 明明我们才正式相识不过一天。而我,又还是个可疑分子。 夜纱良真是个好人啊。相比之下想利用她来寻找与我父母有关的线索的我可真是个带恶人。 啧,不对不对。我一个青春美少女怎么可能是带恶人?!剧本肯定是拿错了。 夜纱良的老爹和能我爹娘有关系,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不一般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烂账。身为不一般的人的女儿,即便她不愿意,那笔烂账也迟早会算到她的头上。 但作为收留的报酬,我会主动解决上门的烂账,保证夜纱良的安全,顺便找找跟我爹娘有关的线索。 这才对嘛。这才符合我保镖的身份。 所以,我现在就要去排除可能的安全隐患了。 『暴力,是恶棍和恶棍之间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 我抽出手抱着胸,挑衅又得意的看着夜纱良。 『而且,你已经和我扯上了关系,在他们眼里,你就等于是我这边的人。如果不解决他们,他们就会解决你。』 『明白了吗?以后别对我那么嚣张』 说完,我拍了拍手,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好了,接下来是恶棍和恶棍的游戏,没卵蛋的乖学生们该滚就滚了』 说着我慢悠悠地走向校门口的街头混混。 他们的打扮他们的打扮就我个人而言是真的没品。 一个个的,爆炸头、刺猬头、杀马特,或者刘海长到盖住眼睛看不清脸,或者一个光头……一个光头?! 噢!我的眼睛…… 我从没想过真的会有人只穿三角裤跑到大街上秀肌肉摆pose,还一副骄傲自豪的样子…… 这不知明是没钱请专业的人了?怎么找来的人这么……也许他们真的是专业的。比如搞笑…… 『你也会有没钱的时候?』 站在校门口,我对中间的不知明问。一身黑西装,穿的倒是人模狗样。 『不会是玩女人玩多了吧?』 『当然!老大为了玩你……』 『瞎说什么呢你!他妈的!我让你说话了吗?让你说话了吗!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翻了个白眼,这不知明来找我麻烦不会连剧本都没排好吧?他当年的小聪明哪去了?被女人给吸走了? 『咳嗯,你别得意,筱陆月。你今天可是摊上大麻烦了!』 『我?摊上了大麻烦?』 我指着自己,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你!筱陆月!你其实根本不是人类吧!』 不知明思思盯着我的脖子,我昨天被他划伤的地方。 『……原来就这样……』 我还以为这卵仔要求他爹找人破坏我和夜纱良的同居生活来着。结果居然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指控。 『什么「原来就这样」?!你就不怕被长虹国安局的人抓走吗?』 『他们是专门处理超自然现象非人类作恶的警察。像你这种非人的存在,如果被他们抓住了,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神经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你身边居然也没有一个马仔懂得这所学校是什么机构?』 我看傻子一样看着不知明和他的马仔。他请的都是什么人……长刘海的阴沉男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低头玩手机;肌肉男一直在秀肌肉;刺猬头挨了几巴掌,现在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爆炸头一直在重复某些动作,像是在跳舞;杀马特就像是吸毒了一样一直在那摇头自嗨…… 真的不愧是混混了……或者说,不知明没把钱给到位。 『这、这不就是一所普通高中么,还想吓我?』 我震惊的看着不知明,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你要不要用手机上网查查「清澜高中」是什么学校?』 我话还没说完,不知明就掏出了手机。没过几秒,他就脸色铁青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清澜高中」无论是哪所清澜高中,它都具有且持有「武装证明」和对超自然及非人类犯罪的干涉权』 『换而言之,「清澜高中」本身就是一个暴力机构。教书育人只不过是另一种挣钱的方法而已』 『此外,清澜高中与当地政府往往签有合作条约』 『而我,就是合作条约的签订者之一』 说着,我伸手从虚空一抓,一把漆黑的长刀就落在了我的手里。 【7、来客】 遥远的天穹夜幕深邃,广袤的大地灯火通明。钢林大厦里,一辆辆奔驰的汽车就像森林里的萤火虫。 边鬓微白的男人身形挺拔地站在落地窗前,浓眉紧皱俯瞰着地上的流水马龙。 土地是人立足安身之所,是衣食住行的根本。大地承载众生万物,谁拥有了土地,谁就有了江山之基。 而不知集团,是白鸟市里最大的不动产集团之一。它坐拥白鸟市近三分之一的土地。 而此人,则是不知集团的主人,不知明的父亲——不知云。 『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居然还要减我的零花钱?!』 大门被推开。不知明愤懑不甘地走到不知云身旁,但语气存留克制。 不知云没有理会这个崽子,回头瞥了眼守在门口的老管家。 风度翩翩的老管家点头示意,关门退出。 不知云此时才看向身旁的孩子,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压抑心中的怒火,然后平静地问。 『明儿……无拘无束的感觉怎么样?』 不知明一看老爹这种克制的样子霎时就噤若寒蝉,不敢再摆出一副不爽的大爷的态度,低头回应。 『很、很、很、很爽快……』 『零花钱够用么?』 不知明想说不够,可以想到自己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顿时没了底气。 『够、够用』 不知云回头眺望市里的钢铁丛林,脸上带着淡淡的自豪和忧愁。 『明儿,你看看外面的高楼和土地,它们都是咱家的财产』 『是、是……是咱家的财产』 不知云看了眼身边的崽子,又指了指地上的行人和车流。 『看见他们了吗?』 『看、看见了』 『他们当中,有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买一套两套或几套房,甚至一套也买不起,还要为养老和教育发愁,然后慢慢老去被公司抛弃,甚至没有子女赡养,最后孤独的死去』 『就像一个坏掉的零件在角落慢慢腐朽』 『小时候你在旧城区待过一段时间,你应该知道他们会过得更惨』 『但你不同,明儿』 『你生来就不愁吃穿,享受一流的教育和物质生活,甚至拥有绝大多数普通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的身份和位置』 『他们有的人甚至还要仰仗你的善心混口饭吃』 『在普通人眼里,你就像个太子,像个皇帝,只要动动口水就能决定他们生活和未来』 『明儿……你是这样的尊贵,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不知云转身看着自己的儿,愤怒和哀愁交织在脸上,让他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 『我、我……我……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知明愧疚地低下头。他不清楚老爹为了如今的生活付出了多少,但也明白其中的不容易。更何况他从未真正意义上为老爹分忧,做过一件符合继承人身份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对老爹说不满?说不意? 『那你答应爸爸好不好?不要再去叨扰那个女人了……你把握不住』 不知明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爸?你知道我喜欢她很久了!』 不知云叹息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清楚,免得哪天真的触怒了人家,自己到时候不仅要哭着收尸,还要腆着脸去求人家原谅。 『明儿,你知道「对魔师」吗?』 『那是什么?等等……爸……你是说,筱陆月那种的?!』 不知明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老爸,想起筱陆月傍晚时的那一手『虚空取物』。 『对魔师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暴力且合法的群体』 『任何一个国家都有他们的足迹,他们的组织,有的甚至是国家成立的暴力机关』 『他们拥有很大程度上的特权』 不知云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儿。 『例如……过失反击致死无罪』 『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明儿,你捡回了一条小命』 『是……是……』 不知明冷汗直流,腿脚都有些发软。昨天如果筱陆月想,他根本见不到今天的太阳,而筱陆月还不会受到任何司法惩戒。 但这些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对魔师拥有很大程度上杀人的权力! 例如今天自己带人去围筱陆月,筱陆月甚至可以光凭这点就判自己死刑! 『对魔师只有相关势力才能招惹。我们家高攀不起这种存在。以后,你不要再去接触那个女人了,不论什么方法』 『可是……可是、她是我的初恋啊……爸』 不知明苦着脸。对魔师也许很可怕,但筱陆月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杀人的刽子手啊。 不如说,筱陆月甚至还有点滥好人。她平时总是与世无争的,只要吃饱了就行。如果有余粮,她可能还会分别人一点,甚至收留对方。 如果有人敢欺负,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教训教训就当扯平了,只为求一个安稳度日。 虽然她的做法可能不会解气,但也很少招来报复。 在旧城区度日的那段时间里,筱陆月就像个大姐头一样照顾他们,陪他们找工作,保他们不被抢,甚至还会花钱给他们买吃的。 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小屁孩,居然还真的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 『初恋?』 不知云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不知明,满脸的震惊怀疑。 『初恋?筱陆月是你的初恋?』 『对啊!爸,以前我在旧城区混的时候,就是她罩的我啊,你知道的吧?』 『初恋初恋,TMD她是你的初恋你还敢拿刀指着她?甚至还想杀了她?啊?』 不知云就像是被点了炸药桶一样,怒发冲冠,震声怒吼。 『你回来后想要什么我都随你,从没强迫你做过任何事。结果你就长成这样啊?啊!』 『老子惯你惯久了就飘了是吗?嗯?居然还敢拿刀去杀人?!谁TM教你的?啊!你以为你爹什么都能给你擦屁股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爹今天差点就死了!就因为你想杀了你的初恋!』 不知云狠狠抓住不知明的衣领,另一只手举起就要一巴掌扇去。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并推开了瑟瑟发抖的不知明。 『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再出去』 不至云喘着粗气,脸红到脖子,愤怒狰狞的样子就像一个恶鬼。 『等你什么时候忘了那个贱人什么时候在出门』 『TMD,惯着你了』 『哦哦……这小子居然对大姐头动手了啊……真有胆啊……』 某处大楼的天台,一个少女坐在边沿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不知父子的互动,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突然,她从口袋拿出一台手机放到耳边,漫不经心的问。 『喂?』 『到达任务地点了么?』 『哦哦,到啦到啦,人在白鸟市,刚下飞机刚下飞机』 『……对魔师蜜良,请注意你的态度。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你最好摆正态度将功赎罪。我们……』 『哎呀行啦行啦,你在放什么狗屁啊?你们长虹国安局能和大姐头搭上线的人只有我,只有我,你懂不懂?』 『这次的任务是我主导,你一个贪生怕死贪功好大的废物也配来和我说教?』 『我就算被吊销了「高级对魔师执照」,也依然是高级对魔师,还轮不到你这个中级对魔师指指点点』 『好啦,没事就挂了』 『你这是人格侮……』 不等电话那边说完,蜜良就挂断了通讯,把手机放回口袋。 『麻烦的废物……算了,好不容易回来,可不能让这种垃圾扰了心情』 说着,蜜良伸了个懒腰。 『唔嗯——呼……不知明的情况算知道了,接下来就该去见见大姐头咯』
【8、委托「1」】 广阔的天幕漆黑深邃,成片的大地灯火通明。湍流的汽车和熙攘的人们来来往往,有焦急、有疲惫、有抱怨,更有欢声笑语调笑打闹。 在新城区刚刚起步的阶段,谁都不愁一份能够糊口甚至前途光明的工作。他们是白鸟市新城区最初的几代建立者开拓者,有大把的机会等待他们去发现去抢夺,然后站稳脚跟发展人脉,为自己沉淀底蕴,给后代积攒资源。 长而久之,他们至少能成为这个城市中上流的阶层,而后来者只能在他们的层层排挤甚至压榨和封锁下付出更艰辛的血汗来成长。 而他们、他们的后代,将会踩着后来者的脑袋为家族继续沉淀底蕴,然后向更高的阶层更大世界发起冲击! 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是旧城区所有人仰望而不得的光明! 旧城区哪怕有人闯入了这个世界,也会因为天差地别的事物发展和当地人的歧视而退却甚至被驱逐。 就像现在—— 『哪来的臭乡巴佬?!穿的这么破也敢来我们餐厅?呸、滚滚滚』 『就是就是,又脏又臭,是旧城区的耗材吧?哈哈哈哈快滚吧,垃圾,这儿不欢迎你!』 两个侍者拖着奋力挣扎的男人朝小巷深处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歧视我?!你们不过是赶上了时代的快车,才有机会离开旧城区到这工作!?你们不一样是乡巴佬?!你们的爸妈不也一样是乡巴佬!』 衣着破烂的男人踉跄又挣扎着,神情愤怒、唾沫横飞。 男人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伤了两位侍者的自尊。他们一改轻蔑优越的样子,露出憎恨又凶残的表情,语气恶毒。 『他妈的你个臭跛子,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手里!』 短发侍者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抓住那个男人的一根手指朝上掰。 『啊啊啊啊啊啊呵——!你、你啊啊啊我要、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都瘸了一条腿了还这么嚣张!那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吧!』 长发侍者兴奋的说着看向短发侍者,又说—— 『怎么样?反正这里没人,把他打死也没人知道』 短发侍者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没有人烟的街道,又看了看这个叫嚣着要杀了他们的瘸子,脸上惊恐和犹豫来回变换,最后眼神一厉,狠狠地踩了踩瘸子的另一条腿,嘿嘿笑说—— 『这里没有人来没有监控,那就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做人不能太嚣张』 是的,这里还处于即将开发的地段,没有监控、人烟稀少,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 最重要的是,这个死瘸子强吃霸王餐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居然贬低他们的身份!不过一个旧城区的垃圾罢了,怎么敢?! 待会要狠狠的折磨折磨这个瘸子,看他能嚣张到哪! 这么想着,两位侍者把嗷嗷惨叫的瘸子拖到了巷子深处拐角,然后狠狠地朝前一甩,把这个瘸子摔倒地上。 瘸子被摔倒地上后因为是胸前着地,所以只能发出一声闷哼,接着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长发侍者嬉笑着走到瘸子面前,然后一脚踩在瘸子头上,来回碾压,嘲笑说—— 『死瘸子,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怎么被踩在地上啊?快来杀我啊死瘸子哈哈哈哈哈』 短发侍者从地上捡起一截钢筋,一边笑着一边狠狠地打在瘸子的另一条腿上。 『叫你嚣张!叫你嚣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吃了霸王餐,我们今天的工资全都要打水漂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长发侍者一会踩一会踢着瘸子的头,短发侍者一直狠命地用钢筋抽打瘸子的腿,直到几分钟后,两人才意识到不对。 他怎么没声了? 两个侍者生怕自己打死了人,沸腾的脑子霎时就冷却了下来,跟着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脸色铁青。 不、不会吧? 短发侍者下意识把染血的钢筋丢到一旁,长发侍者则蹲下来,一个指头颤颤巍巍地伸到瘸子的鼻子下,确认还有气息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瘸子还没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预兆的,地上的瘸子突然睁开了血红的双眼,一张口咬住了眼前的指头,跟着迅速爬起扑倒了长发侍者。 短发侍者被瘸子疯狂又骇人的模样吓到了,腿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状若疯狂的瘸子听到身后的声音一愣,接着狠狠地咬断了口中的指头,无视身下的哭嚎向后看去。 鲜红的视野里,是一个腿脚发软的男人坐在地上,他涕泗横流,身下还有一股臭味。 瘸子露出嫌恶的表情,声音沙哑。 『一……个肮……脏的、血……食』 『呵啊啊啊啊怪物、怪物啊!怪物啊!救命、救命啊!』 短发侍者哭喊着转身,手脚并用爬一样的朝外跑去。 可他刚爬起来就被摁倒在地,脖子跟着传来剧痛。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 短发侍者昏厥了。 瘸子抬起头,嘴上一圈的血迹。 『啊……美味的鲜血!』 瘸子露出陶醉的表情,但马上,他就像只受惊的野兽跳了起来,满脸的仓皇无措。 『我、我干了什么!』 『这这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不——!这、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瘸子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声嘶吼了起来,一对爪子伸伸缩缩,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最后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来回滚动,表情像狰狞的野兽像失魂落魄的男人,反复变换…… 旧城区某栋大楼天台。 『啊、终于来啦……真罕见啊,筱陆月,你也会有迟到的一天啊』 七海瑶叼着一根棒棒糖坐在太师椅上,狡黠一笑。 『是和纱良亲热了吗?嗯?诶嘿嘿嘿~』 筱陆月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谁都是百合啊——情况怎么样?』 七海瑶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啊』困扰又得意的表情。 『但比起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更棒吧?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又舒服——目标之一已经发作了哦』 筱陆月赞同地点点头,一边说着女孩子确实更好一边站到天台边上,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小巷里正在打滚的瘸子和两个昏厥的侍者。 『看来你很讨厌那两个昏厥的侍者』 七海瑶好奇的看着筱陆月。 『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个应该是拥有自主意识的血奴。可单体血奴最高只有A级威胁性,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常常是一副多管闲事的样子,唯有对待讨厌的人,你才会袖手旁观甚至火上浇油』 『哎呀~你这么关注人家,人家会心动的啦!』 七海瑶捧着娇羞的脸在太师椅上扭来扭去。 『按照合约,得把那两个受害者的情况汇报给长虹国安局,交由他们处理』 『诶?让他们自生自灭不是很好嘛?说不定还能拿额外赏金呢』 『你既然讨厌他们,那说明他们至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就让他们变成低级的血奴在饥饿中死去,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何况低级血奴的赏金也不高』 『可交给长虹国安局的那帮混蛋不也是便宜他们嘛?』 『不……』 筱陆月意味深长地看向七海瑶。 『长虹国安局会榨干他们所有的价值,直到他们再也承受不住而死去』 【9、委托「2」】 大夜。 旧城区平飞路。 该死!该死!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这么强的高中生!? 现在的高中已经不满足于文化教育,开始搞军事教育了吗?见鬼的女高中生!她是哪里来的变态! 武田宏安气急败坏地在旧城区的废墟里奔逃着,背上的伤痕止不住的流血,即便控制背上的肌肉也无法使那道几乎要看见内脏的伤痕收缩,甚至片刻的止血。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身后的少女。 『武田先生!请不要这么剧烈的运动!会加快失血的哦!会死得更快的哦!会死得很痛苦的哦!』 武田宏安像见了鬼一样惊慌失措的看向身旁的少女。 她什么时候追上来的?为什么一个女高中生能有这样的体力和速度!?这太不科学了! 『闭嘴!该死的臭女人!』 武田宏安嘶吼着伸出利刃般锋锐的五爪砍向这个故作担忧惺惺作态的少女,同时趁她躲闪之时急刹后撤,转身逃跑。 『诶~这大叔怎么这么没礼貌,美少女怎么可能会臭呢?』 『啊……我说啊……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你还要玩多久啊,筱陆月』 『就当消遣了嘛,反正他迟早都要死,不如再让他多活一会咯』 筱陆月随手挽个刀花靠在墙边微笑着,语气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我说你啊……你有时候你真的比我还要恶劣啊』 『才没有吧?』 筱陆月气呼呼地鼓起脸,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只是捉弄罪犯,你可是戏弄熟人诶』 『再说,血族已经很少出现了吧?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血奴,一个初级却拥有自我意识的血奴,你难道就不好奇这背后的秘密吗?』 『筱陆月……你……我记得你不像是会突然插手麻烦事的人……你究竟……不、算了,你总是反复无常的,我也该习惯了』 『嗯……?好过分哦,瑶瑶。你难道就不觉得这里面含有什么阴谋吗?』 『然后咧?我们只是外包团队,就算有阴谋,也不至于来针对我们这种小团队吧?』 『嘻嘻嘻~瑶瑶,你这样想就错了哦』 筱陆月露出得意的笑。 『阴谋也许不针对我们,但总有人想把我们卷入阴谋』 『……你是说长虹国安局的那帮垃圾?』 筱陆月沉吟着露出苦恼的表情,但下一秒她就换上了贼兮兮的笑脸。 『哼~谁知道呢?反正我最喜欢干的就是捣乱别人的算盘啊!芜湖!武田先生!中场休息结束喽!你藏好了吗?!』 筱陆月大笑着朝武田宏安离去的方向追去。 『啊……真是见了鬼了,咱俩的角色什么时候互换的?』 另一边,七海瑶露出头痛的样子。 晚上,旧城区平飞路七号街。 新城区彻底建成并吸引了足够的资本后,旧城区在白鸟市就沦为了落魄、贫穷、肮脏、低贱的地方。 旧城区坐落了许多旧工业,它们曾经创造了大量的就业岗位,也刺激了周边的消费需求,促使一栋栋楼房公寓拔地而起,好几条连成一片的美食街,娱乐场。 它们曾经是那样的辉煌,每一个来到此地的工人都能找到一份挣钱的工作,可以养家糊口,可以送子上学,可以消遣娱乐,甚至积攒存款,为孩子攒下创业的启动金或者成家的聘礼和嫁妆。 每一个工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时代发展得太快,或者人心从来都是那么的贪婪。这些工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工作的热情也高涨澎湃,可直到他们老去或者干不动的时候,工厂却干脆的辞退了他们。 这些工人,绝大部分一辈子的手艺都要依靠工厂的器械来施展,被辞去后,就等同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本领,还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他们不甘心啊,就想着去举报这些工厂。可他们没想到,劳动局里全是工厂老板的人。他们碰了一头灰,甚至受到威胁,再有下次,就让他们烂在泥里! 这些工人受到了惊吓,但并不服气,就商量着要聚众反抗,给坐在椅子上的姥爷们一点颜色看看,还劝诱工厂里的工人加入他们,不然也迟早沦落他们的下场。 可这些工人一生都是工厂的奴隶,除了干活他们什么都不会,哪怕聚集到了一起,也只会抗议抗议地喊。就像一群被抛弃的零件,哪怕堆到了一起,也改变不了身为破铜烂铁的事实。 这些工人很快就遭到了清算,领头的做了畜生的午餐,听话的被安排了回家的车票和一笔可观的安家费,不听话的被卖给了人口贩子。 此后,旧城区的人口少了一半,工厂里的工人也提心吊胆的活着,没了曾经的热血。 空出的房子就空出在那,没人前去打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些人玩乐栖息、约架泄愤甚至进行灰色交易的场所,并渐渐破败,少有人来。 但今晚八点,这个曾经遭受血洗的旧街道之一稍稍热闹了会。 它迎来了十几位高中生,领头的要在这里举办试胆大会,可分开后他们却从未碰到过其他的同学。 至少,夜纱良直到现在也没有遇到除她以外的学生。 还是说,这也是试胆的一环? 但夜纱良根本不在意这种,她在意的是那通电话,是筱陆月的真正面貌。 可直到现在,夜纱良已经在这个街道甚至周边的几个街道来回逛了十几次,却依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个人,甚至慢慢有种凉嗖嗖的寒意,仿佛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看着她。 要不……今晚还是回去吧? 夜纱良不安地环视周围昏暗的街道,可心底又非常不甘。 这恐怕是她第一次真正了解筱陆月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不定仅此一次呢? 夜纱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22:37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十一点就回去。 夜纱良不安的想着,忽然背后一凉,就觉一阵劲风扑来,下意识抱头蹲下,那股劲风就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臭从头顶掠过,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和金属在地上剐蹭的声音,她甚至看到了溅起的火花。 『青涩稚嫩又甘甜柔软的血食!这才是女高中生该有的滋味儿!哈哈哈哈』 如野兽般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夜纱良下意识把手机举起打开电筒,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皮肤松弛又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的丑陋老人。 他伏在地上,手指像刀一样锋利,露出的犬齿又尖又长,瞪大的眼睛就像血一样通红,像野兽一样凶残又野蛮。 夜纱良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从没见过这样汹涌又纯粹的恶意,仿佛要将她撕碎。 她想起身就跑,可双腿却软得没有力气,喉咙也像是被钳住了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无声的落下。 我要死了吗? 夜纱良苦闷又绝望的看着向她扑来的怪物,某种不甘和愤怒就要从胸口喷涌。 但突然间,她听到了一个撕裂空气、尖啸轰隆的声音,接着她就觉得眼前一黑,忽的腾空飞起,脑袋被埋进了什么柔软香甜里,跟着就是一阵的上下颠倒左右旋转和一声仿佛巨石天降砸落大地的轰隆声从后方传来,最后才是炽热翻滚的气浪。 夜纱良趁对方把手拿开的同时回头张望,就瞧见她刚才所在的地方化作了巨坑,一把长刀如烈焰一样熊熊燃烧,周围还飘散着浓浓的血雾,想要逸散逃离,却只能在长刀的周围剧烈翻滚。 夜纱良认得这把刀,傍晚的时候她刚刚见过。 理所当然的,夜纱良她听到了她今晚最想看到的人的声音。 『邪祟!焚烬!』 随着筱陆月的一声怒喝,缭绕长刀的烈焰突然暴涨,刹那间吞噬了所有的血雾,连带着武田宏安的不甘的嘶吼。 『哦不对,不许看!诶……算了算了,反正他连渣都不剩了也谈不上什么暴力不暴力了,就让你看点好的吧』 筱陆月说着打了个响指,那道暴虐的焰火马上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鸟,把四周照得明亮,接着振翅飞起冲天而去,像冉冉升起的太阳竟片刻间把天地照得通明。 夜纱良惊叹的看着渐渐消失的火鸟,心情如朝圣膜拜一样虔诚兴奋。 这简直就是神迹! 『我的娘亲!你疯了吗筱陆月!?只是杀个血奴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 瑶瑶? 夜纱良莫名警惕地看向筱陆月的左耳,那里戴着一个蓝牙耳机。 『啊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长虹国安局的那帮垃圾就交给我来应对啦,就这样,拜拜~祝你有个好梦』 筱陆月满不在意地挂断了通讯,然后才露出严肃的表情。 『夜纱良,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是谁带你来的?』
10、恐吓 上午十点,白鸟清澜高中体育馆后。 砰! 千本宏被重重地甩到墙上,剧烈的冲力刹那间将他肺里的空气排出,又让他吸不进气,叫他一阵头晕目眩,直到一秒后窒息的折磨离去,他才跪在地上剧烈喘气,接着又咳嗽了起来。 『你把无辜的群众带到那种地方有什么目的?谁指指使你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千本宏缓了好一会,待呼吸顺畅了才抬起头慢慢站起,带着嗤笑。 『哼、请问你在说什么?筱陆月小姐』 筱陆月双手抱胸微微眯眼,脸色不善。 『你有权保持沉默,千本宏,但我有无数种手段让你开口,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说着,筱陆月从虚空中抽出一条铁棒,并刹那间把它加热融化又捏成两头圆润的粗短棍子。 千本宏骇然的看着那条通红的棍子,菊花下意识的缩紧。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是非法暴力!动用私刑!人身威胁!我会告你的!』 因为恐惧,千本宏的声音甚至变得尖锐了起来。 『别这么说嘛,我这可是合规合矩的行动啊』 筱陆月戏谑的看着千本宏。 『根据长虹国对魔特殊法典,第三百五十四条,第五则——执行长虹国国家机关委派任务的负责人有权对非法干涉该任务的长虹国境内的智慧生物进行监视调查,必要时可以进行审讯』 『我现在是在依法审讯你,暴力不过是审讯的手段之一』 『那你拿出证据,拿出证明我干涉了你执行任务的证据啊!』 筱陆月懒散地从口袋拿出手机,然后播放一段音频。 『夜纱良,你想知道筱陆月真正的嘴脸吗?想更进一步地了解筱陆月的为人吗?想知道她真的是守护人民的英雄还是冷酷血腥的刽子手吗?』 『晚上八点,来旧城区平飞路七号街参加我的试胆大会吧,我会让你看到真正的筱陆月』 是千本宏的声音。 『这是栽赃!是栽赃!是栽赃陷害!我根本没有邀请过她!』 千本宏愤愤不平的看着筱陆月。 『可这段通话录音的声音确实是你的声音,我有鉴定』 千本宏刹那间哑然,但他马上又说—— 『那是黑卡!是别人用黑卡给夜纱良打的电话并模仿我的声音!你身为对魔师,又不是不知道这世间有这种能力和相关的案件』 超凡的力量多种多样,像这种变化声线或类似的能力也不是没有,甚至还有相关的诈骗案。 所以在对方使用黑卡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更多的确定性证据,即便那通电话真的是千本宏打的,他只要死咬『他被别人用超凡能力针对了』这个观点,筱陆月也拿他没办法。 『好吧,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筱陆月满不在意地收起手机,然后又问。 『可你昨天确实出现在了旧城区平飞路七号街,那是执行任务的地点范围,你怎么解释?』 『我只是在那举办了试胆大会,而且,我又不知道你们的行动,只是巧合罢了』 千本宏理直气壮。 『可我们在任务地点的范围布置了结界,你是怎么闯进去的?』 『我怎么知道?』 千本宏耸了耸肩,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 筱陆月冷冷的看着千本宏来回踱步。 『没有允许那个结界是无法进出的,你身为一个没有超凡能力的普通人,凭什么闯入结界?』 『超凡的力量往往只有超凡才能对抗。我能感受到你脖子上的项链就具有这种力量,能够自由穿梭某种屏障的力量』 『身为普通人,你凭什么拥有这种违禁道具?』 千本宏想要开口狡辩,可他却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甚至无法行动!他惊骇的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筱陆月,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任何一个超凡道具都是管制违禁品,只有超凡者才能拥有并使用。你身为普通人,却持有超凡道具这种管制违禁品,这本身就是一种违法犯罪甚至恐怖袭击』 就像超凡能力多种多样,超凡道具也同样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还会自己启动,主动释放所蕴含的威能。 历史上不乏有超凡道具自启然后造成恐怖杀伤的案例,甚至还有强者因此陨落,所以,绝大部分国家或组织对超凡道具的管控都非常严格。 『你身为普通人当然不可能得到长虹国安局中央的授权从而持有超凡道具,可你现在却持有某种可以自如穿梭屏障的超凡道具,这是否说明,你知道甚至有能力参与某种超凡道具的交易渠道呢?』 『非法持有超凡道具已是违法犯罪;超凡道具交易更是罪上加罪,且是抄家重罪』 『你!你信口雌黄!』 千本宏又惊又俱的看着筱陆月,接着又惊奇自己居然能说话了,赶紧按照之前的剧本回怼。 『你空口无凭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事后我还要指控你诽谤我!吊销你的对魔执照!』 无论筱陆月之前怎么说得有理,但那始终停留于揣测,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事后,自己只要死咬道具是偶然所得,也不知道它的能力,那顶多会被判以『非法持有管制违禁物品』罪,然后罚款而已。 但筱陆月不同,她没有确定性的证据却诽谤污蔑一个群众,并试图审讯甚至刑讯。她会受到同行的唾弃并吊销对魔执照,这将是她一生的污点! 但筱陆月竟一副百无聊赖满不在意的样子。 『好吧,你要这么坚持也确实没问题,但因为你举办的试胆大会确实干扰了我们任务的执行并导致无辜群众受到惊吓,你有责任赔偿相应的损失』 千本宏冷脸嗤笑,最后就要敲诈了么? 『不,这不合理,你们不代表官方,凭什么要我赔偿?』 『我们……不代表官方?』 筱陆月露出审视的眼神,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就像一条瞧见猎物上钩的狐狸。 『是嘛?我们不代表官方啊……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不是我们内部的任务或是政府而是别的组织的委托呢?』 白鸟清澜高中的对魔团队明面上只和白鸟市政府签订了合作合约,但合约中还有两条说明—— 『不得未经过超自然资源部的允许而接受其他个体、组织和团体的委托』 『紧急时刻,接受本市其他国家机关的对魔调遣与安排』 也就是说,必要时,她们不仅要听从政府的对魔安排,还要接受白鸟市其他国家机关的调遣,比如长虹国安局。 『你确凿地说我们不代表官方,说明你认为甚至知道我们昨晚的行动不是源于我们上级和政府的要求』 筱陆月她们签订的合约只对白鸟市政府负责。 合约的内容又对外保密对内公开。千本宏只是一个群众,他怎么会知道政府和其他团队的合约内容? 『可你只是一个群众,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凭什么知道我们不代表官方?』 『除非你看过我们和政府签订的合约,可你身为群众根本没有权限知道合约的内容』 『那么,你可能是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合约的内容,亦或听信了别人的说法』 『但无论哪种,你都涉嫌刺探机密』 刺探机密就是涉嫌从事间谍活动。 而刺探政府机密,那背后的问题可就大了。 你可以刺探政府和其他团队的合约,那是不是也可以刺探政府官员和其他团队的合约?甚至是某个官员和地下世界的灰色合约? 无论是哪种,光是能刺探政府和其他组织的合约这件事,其暗藏的价值和危险就足以让那些人模狗样的伪君子将千本宏杀之而后快。 千本宏此时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两腿更像筛子一样打抖。 『也许你可以主张你是听信传言,可那帮吃人不吐骨的吸血鬼不会信啊』 『你是千家少爷,你的哥哥是长虹国安局的二把手。你们所代表的利益就像蛋糕一样诱人,一定有不少人在盯着吧?』 『你说,我们刚才的谈话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像嗜血的狼群一样来撕咬你们?』 『你涉嫌刺探政府的机密,而你的哥哥是长虹国安局白鸟市分局的特攻队队长,绝大部分人都会理所当然的想到是你的哥哥泄露了机密』 『他们一定会死死咬住这个嫌疑,然后抨击你的哥哥,甚至通过「问心」来坐实「泄露机密」的事实』 『如果不是,那你的信息来源就值得怀疑,他们一定会给你家安排一个「涉嫌从事间谍活动」的罪名,然后查封你们家的资产,并监视你们的行动,甚至拷问也说不定』 『这期间,他们还会调查你们家所有的灰色利益链,甚至无中生有,让你们家永无翻身之日』 『这样,即便你们真的没有从事间谍活动,也能保证你们家再也没有和他们竞争的力量』 『这是多么残酷的未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和你的哥哥试图针对我们』 『可你……可你没有证据』 千本宏怒吼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仿佛被吓着了,筱陆月颤抖着抱头后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根本不用摆出证据,因为当你出现在那时,按照条例,你就应当接受管控,并通过「问心」来确定你的目的和原因』 说完,筱陆月又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义正言辞地说。 『当然,你觉得你的哥哥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当时面对的,不一定是你的哥哥,而是别人的伪装或者……』 筱陆月故意在此打住,然后缩头驼背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会,才凑到千本宏面前嘲弄说—— 『是你哥哥安排的伪装呢?』 『你们千家家大业大,可这世间有哪几个家族敢说自己祖祖辈辈都清清白白?』 『万一你的哥哥想大义灭亲积攒声望呢?或者,你的哥哥其实不是你的亲哥哥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明明是二房的孩子,没有超凡的潜能,却能得全家都宠爱于一身,过得像个太子爷一样』 『你的哥哥是大房的孩子,是万中无一的超凡者,是长虹国安局白鸟市分局的特攻队队长,哪怕找遍全国也没几个吧?可他在你们家的地位又是如何?』 『你的父亲掌管着巨大的财富,可他终究要死去,最适合继承他的财产的,就只有你们兄弟俩』 『你得全家的宠爱于一身,势必以为自己能顺利地继承财产吧?』 『那你死了呢?』 千本宏铁青着脸死死地盯住筱陆月,仿佛在要一个解释。 筱陆月点点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我虽然不知道你哥哥想干什么,但我们不妨假设你下你现在的处境』 『你非法持有管制违禁品,闯入任务地点妨害了我们团队任务的执行并使无辜的群众受到惊吓,且至少知晓我们团队昨晚的任务不是来自政府的委托』 『上述的任意一条皆为犯罪,单独拿出来还有可能蒙混过关,但组合到一起,背后所蕴含的可能的危险性和严重性,轻易就能要了你命,甚至抄了你的家』 『尤其这一切都是既定事实,加上我的录音,你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便你说是受人指使也无法改变犯罪的事实』 千本宏颤抖的手胡乱抹去脸上的冷汗,吞咽着口水,白净的衬衫早已湿透。 『假设,你真的是受人指使,可你怎么证明那个人就是指使你的人呢?』 『就像你们用黑卡给夜纱良打电话一样,他也可以用身份不明,至少你不知道的人伪装成他的样子来指使你』 『这样,即便到了「问心」,他也可以安全通过,因为他真的没有指使你,他只是指使了别人来指使你』 『你看,从头到尾,他可以摘得干干净净,甚至反咬你受到了不法分子的蛊惑和毒害』 『毕竟,超凡力量的领域还有许多的未知,谁能保证自己不会中招呢?何况是一个普通人』 『此外,如果是我,我还会创造一些细枝末节但合在一起都表明你有问题的证据,并等你回到千家接受监视后,组合一个团队去劫持你,让你的身份彻底可疑,最后适度编撰一些与你有关的灰色交易,坐牢你恐怖分子的定性』 恶魔! 千本宏惊惧交加甚至不敢对上筱陆月玩味的眼神,心中只剩恐惧和后悔。 他本可以安安分分地做个太子爷,却因为想要摆弄筱陆月,插手超凡的世界而沦落到随时都会人间蒸发的处境,甚至还会牵连家族。 『当然,你想要保命也很简单』 筱陆月拿出一个U盘递到千本宏面前。 『这里面存储了你哥哥的一个致命弱点,你只要保证它不会落到你哥哥手里并随时在网络上传播,他就不敢对你动手』 千本宏半信半疑的看着自信微笑的筱陆月,颤抖的手游移不定。 这个恶魔的心比煤炭还黑,她真的能相信吗? 『你不相信?』 筱陆月露出可怜无辜的表情,然后又哂笑说—— 『好吧,命是你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说着,筱陆月就要收起U盘。 但千本宏马上就仓皇的夺过U盘收进口袋里,不安的看着筱陆月。 『你……不会骗我吧?』 『我只能说你活命的可能性会大一些,但谁也保不准你的哥哥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换句话说,这依然是听天由命,但活命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但总比任人宰割好。 千本宏这样想着稍稍定了定神。 『你的条件是什么?』 『不用着急嘛,先把我的下一句话记好哦』 『千少爷,这就是超凡者的力量吗?您实在是太强大了!』 说完,筱陆月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千本宏。 千本宏愣了下接着赶紧点头。 『诶、诶,好,我记住了』 『跟你的哥哥视频对话时,一边说那句话一边拿出U盘,这样他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那、那、你的要求呢?』 筱陆月微笑着点点头。 『你很上道嘛,我的条件只需要你给他带个口信——你的破事,我没有兴趣,我的团队默守中立,再有下次,你必当死无全尸』 千本宏认真地听完后差点被吓得腿软。 他忽然感觉,生和死在超凡世界中只是家常便饭,而他这种普通人就像误入了猎场的兔子。 『好了,你可以走了——哦不对,为了以防万一,你可以拿我的名字做护身符,但她不是你逍遥的资本』 这段话就像一剂强心针,千本宏先前无论怎么担心,有了这句话后心底莫名就来了自信,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了。 『好的老大,yes老大,保证不给老大丢脸!』 千本宏不知道筱陆月的实力如何,但对方既然连『要你死无全尸』这种话都敢讲,那至少有一定本钱,甚至神秘势力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样,他应该是不用担心哥哥,或者说『千雷钧』向他问命了。 11、重逢 目送千本宏离去后,筱陆月的目光指向了运动场边缘的大树,她知道对方也一定看到了自己,或者说对方一直在观察这里。 『偷听别人的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哦,蜜良』 『也没什么嘛~反正又不是什么死人秘密』 这个声音语态随意,自大树传来,音量却只是常人面对面对话的大小,但筱陆月就是听得到。 同时,一个白发的少女自天而降,却像猫儿一样落地无声,她嘿嘿笑着像个邻家的热情女孩。 『蓝色的呢,真可爱~』 蜜良瞪大了眼睛,却没有丝毫羞耻,反而觉得惊奇无语。 『这可是时隔六年的重逢哦!你就只有这种感想吗大姐头?!』 『诶……可是,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啊,还成为了超凡者,根本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是经历了不少苦难的嘛,你就不好奇吗?』 『你要是想说我当然愿意听,要是不想,我也无所谓啊。不过啊……』 筱陆月得意的绕着蜜良转了两圈,然后『pia』的一巴掌打在了蜜良的小屁股上。 『咿呀!』 『芜湖!手感不错嘛!白毛赤瞳的美少女~肯定有一大群人在追你吧?』 『我、我可不记得当年那个「多做事少说话」的大姐头是这样的人啊!』 蜜良捂着屁股脸颊微红,有些不甘的看着筱陆月,目光不时在筱陆月的胸脯和屁股上来回闪动。 筱陆月一看蜜良精光闪烁的眼睛就知道这姑娘在想怎么讨回这笔账了,就决定转移注意力。 『咳哼,重逢的招呼就此结束。所以,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单纯的来找我玩的吧?』 蜜良鼓起脸不满的看了眼筱陆月,然后又收起小情绪露出认真脸。 『我这次回来是有任务的』 『根据调查,长虹国国安局中央发现白鸟市内可能潜藏了两个国际黑恶势力组织的人,且与白鸟市八年前的人口失踪案有关。中央怀疑他们涉嫌进行人体实验以及密谋恐怖袭击,就委派我为「执剑者」并负责此次行动』 筱陆月欣慰的看着蜜良。 『这么说,你至少是高级对魔师』 对魔师指代『对超凡现象处理且具备执照者』。 对超凡现象处理,严格来说并不重要,因为超凡现象有时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处理。 重要的是——具备执照。 对魔师必须具备执照,而执照的拥有者必须是超凡者。 执照能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超凡者的实力和价值。 超凡现象往往蕴含着危险,无论其表现形式怎样。 不同的超凡现象往往有不同的危险等级,为了更高效的处理这些危险,世界各国普遍立下了超凡者等级制度,以方便调度人手和控制危险。 目前明面上的超凡者等级就是靠对魔师执照的等级来划分。普遍被接受并采纳的划分是这样的—— 入门级——知晓并能使用自身的超凡力量。 入流级——能单独对抗c级魔怪。 初级——能单独对抗B级魔怪。 中级——能单独对抗A级魔怪。 高级——能单独对抗S级魔怪。 因为超凡现象的表现形式多数为魔怪袭击,所以就普遍采用魔怪为衡量单位。 『执剑者』是长虹国国安局在执照等级外的另一种划分,是更特殊更稀少更强大的存在,他们至少都持有高级对魔师执照,只对中央负责,不接受任何分局的调遣,甚至能某种程度上调用分局的资源。 『是这样的,虽然高级对魔师的执照被吊销了』 高级对魔师执照被吊销了? 筱陆月眉头微蹙,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她依然需要确认。 『你立下了生死状?』 蜜良微笑的看着筱陆月,眨了眨眼。 这就是认可了。 筱陆月眼神一厉,刚才还懒散随意的气质刹那间就变成了出鞘的利刃,磅礴的杀意狂风一样肆乱,虚空中不断有兵戈摩擦的声响,仿佛有无数把刀在蓄势以待。 但下一秒,四周就回归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我还需要一些线索』 筱陆月冷声冷脸,来回踱步,琉璃紫的瞳眸深邃如渊。 成为『执剑者』后对魔师执照其实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执剑者必当有所特殊且难以替代,是长虹国国安局的宝贝,甚至对绝大多数国家来说也是一种战略人才。 但对魔师执照被吊销就说明该超凡者近期犯下了巨大错误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难以弥补甚至不可挽回。 按照条例,该超凡者一年内不得参与国立机构的任何事项,且两年后才可重新考证。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该超凡者立下生死状,经中央投票表决通过后以主要负责人参与某项任务,并达成任务目标来将功补过。 一般来说,不会有哪个超凡者愿意干这种几乎必死的事情。因为即便是最简单的任务,倘若有人搞鬼,导致任务失败,那就得杀头。 反正只是一年不能吃公家粮,两年没有对应实力的福利待遇而已,犯不着拿命去搏。 执剑者也同理。 但反过来,也能说明这项任务的重要。 蜜良拼死也要参与的任务,以主要负责人参与的任务,说明这任务对她极为重要。 但蜜良被下了禁制,无法吐露关于任务的内容,她甚至明确说明自己立下了生死状。 这很符合重大任务的保密条例。 而任务的内容和蜜良的真正目的,筱陆月已经有了猜想,但还需要一些线索来证明。 不过,在那之前,她首先要以防万一,给蜜良留下保命的手段。 筱陆月自虚空中伸手一拿,一个纸包的方块就出现在她的手中。同时,蜜良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赤瞳如血。但马上,蜜良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下子就稳定了下来。 『这块糖里面含有我的一滴血,能保证你身上的禁制触发时失去效果。但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保命方法,所以这滴血你最好悠着点』 说着,筱陆月把这块糖塞进蜜良的手里。 『大、大姐头……你、你知道啦?』 蜜良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了,这次只是证实而已。我的团队会全力辅佐你的,你可以放心,她们都是信得过的孩子』 『诶?那大姐头咧?』 蜜良虽然不知道筱陆月的实力,但也有所耳闻,尤其是看到了筱陆月刚才那模样,她更坚定了筱陆月是个『杀神』的传言。 『我啊……』 筱陆月神色严肃意味深长,接着她俏皮一笑—— 『当然是去玩啦』 Ciallo~(∠・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