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含艳果】(19-31)作者:不完美主义者
【青枝含艳果】
作者:不完美主义者 0019木头抽青 江勉仲心事重重,周一高层例会上,罕见地走神。 孟介甫坐在他右手边,手机放在桌面上,有信息过来,机身一抖,屏幕亮起。 江勉仲无意间看过去,目光一滞。 深绿的青枝下,艳红似玛瑙珠的果实粒粒饱满,小红灯笼密密层层锦簇,压弯枝梢,俏皮笑着的姑娘一身白裙立于火棘之下,亭亭玉立,无忧无惧。 这是她十几岁时候的照片呢? 看样子,大概十七八岁吧。 孟介甫是怎么弄到这张照片的呢? 他们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江勉仲抿唇,浮想联翩,心情跌落谷底。 左歆同他多年交清,清楚他的脾性,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中午和他吃饭时,左歆直言:“勉仲,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 事实上,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很不对劲。 江勉仲抬眸,晦暗的眸光恢复些许清明,“这么明显吗?” 左歆点头,“反常,象是经历了一场战争,而且结局战败,铩羽而归。” 江勉仲语气苦涩:“见笑了。” 左歆轻轻放下刀叉,看着碟中的牛排,轻叹一口气:“你这么些年,一点都没变,有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将所有人排除在外。” 江勉仲道:“不是爱,我是男人,我只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不擅长和人倾诉。” “没有人规定,男人就不可以脆弱和倾诉。”左歆抬眼看向西餐厅不远的孟介甫,对方正和身边的同事说说笑笑:“你的不快乐,是缘于介甫和他女朋友吗?” 江勉仲顿了顿,“不是。” “哦?”左歆不大认可,“勉仲,口是心非可不是你的风格。” 她记得上次同他去新开的泰国餐厅吃饭时,偶遇孟介甫和他的女朋友,当时她就发觉,勉仲的神情很不对劲。 尽管她不是男性,可她也曾经撕心裂肺地爱过一个男人,也被另外的男人疯狂追求过,她见过身边其他男人在爱情里志得意满或者凄风苦雨的模样,所以,她也非常地熟悉,勉仲的那个神情意味着什么。 可她不敢妄加定论,只是多看了几眼那个女孩。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至少看上去是如此,眉目清新,气质美好,微微一笑很迷人,格外亲切,什么话也不必说,光那俏生生的模样,便让人心生好感。 她理解孟介甫为什么那么快坠入爱河爱河了。 作为毕业后在社会的浑水里呆了太久的青年来说,遇到这样一个学生气和少女感十足的姑娘,是很难不心动的。 只是,她不明白,勉仲的情意又是从何而起。 他和那姑娘先前认识? 她本是猜测,直到发现那女孩看到勉仲和自己用餐时,那受伤的神情,她发现,自己的猜测已经成真。 再到后来的公司团建上,她默默观察勉仲和介甫带来的姑娘,姑娘在介甫身边笑得越开怀,勉仲的神情便越冷峻。 介甫喝醉,姑娘主动送他回家,勉仲随后一路跟去,这一系列的举动,任谁看来都会坐实俩人非同一般的感情。 “勉仲。”左歆笑了笑,看着江勉仲的眼睛,一针见血,“你没必要欺骗自己,我看出来了,你喜欢那个叫青枝的姑娘。” 江勉仲抿唇,一声不吭,算作默认。 他桌面上的午餐没有动过的痕迹。 左歆发现,他最近,都没什么食欲。 这与以往的他大有不同,他向来崇尚节俭,低碳出行,吃多少打多少的。 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左歆暗暗感慨。哪怕是勉仲这样自律的人,也难免在爱情里翻跟头。 何况是自己呢? “喜欢就去追嘛。”左歆笑,“你看我,离婚,又带着孩子,不是说爱就爱了么,哪怕对方小我十岁。” 江勉仲闻言开口:“离婚只代表双方不合适,不该承载负面的评价,你跟高延分开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年龄差也不应作为一个负面标签,你和现在的男友性格等各方面都合适,在一起觉得幸福,就是再恰当不过的选择。” “你看你,勉仲,说得头头是道。”左歆摇摇头,眉眼弯弯,温婉地笑,“理论的巨人,行为的矮子。我听说介甫和人女孩还没在一起呢,你怎么不去争取呢?在这里自怨自艾可不是江总监的作风,在商场上认输,只会一败涂地,感情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江勉仲陷入沉默。 左歆眨眨眼,鼓励道:“加油嘛勉仲,我看人家姑娘好像对你也有意思呢。” 江勉仲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左歆,“什么?” “真的。”左歆语气确定,缓缓地说,“我的直觉不会错,在泰国餐厅吃饭那次,她回头看见我和你坐在一起,表情很难受。” “好像是在吃醋。”左歆笃定地笑,“她看我,就跟你看介甫一样。” 江勉仲有些恍惚,似乎不可置信。 “你们是什么关系呀?跟我说说呗,我的事情对你不隐瞒,你也不必藏着掖着,说说,我给你拿拿主意。” 江勉仲开口:“二十年的邻居,门对门。” “哇。”左歆艳羡道,“青梅竹马。” 江勉仲说:“算吧。” “按道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怎么落入下乘了?”左歆有些好奇地问,“工作上,你可从没输过。” 江勉仲郁郁地吐出一口气:“她小我五岁,我把她当妹妹,一直没往那方面想。” “人家姑娘看上去是应该想得比你早。”左歆语气带着轻微地谴责,“勉仲,你真是个木头啊。” 江勉仲再次陷入沉默。 左歆开解道:“还好木头发芽了,趁人家没彻底死心,快去挽回吧。” 江勉仲抬起头来,罕见地笑了笑,真诚道:“谢谢。” 0020什么? 孟介甫每天都要和青枝聊天,聊他小时候,聊她小时候,聊以后,聊两人的以后。 他早早地就约了她周六去植物园看樱花。 周五孟介甫送青枝回家,第二天青枝起了大早,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准备原料打暖胃的豆浆,亲手做豆沙包,蒸紫薯。 孟介甫周六上午八点给她打电话。 青枝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动身过来,孟介甫却充满歉意地说:“青枝,我今天要爽约了,刚刚收到老总的电话,有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我去跟进,中午的机票,赶去B市,周二才能回来。” “好的,明白的。”青枝理解地说,“工作要紧,你去吧,记得吃早餐。” 孟介甫语气不免失落:“这个项目本来是江总监负责的,不知道怎么落到我头上来,虽说在事业上是件喜事,我却说不上开心。” 原本是勉仲哥哥的项目?还是大项目? 青枝愕然。 孟介甫又遗憾地说:“青枝,我这几天会很忙,可能每天晚上不能给你打电话。” “B市特产多,你想吃点什么?”他软声问。 青枝从恍惚中回神:“不用啦,你注意休息,祝你工作顺利。” 孟介甫再说了几句,青枝提醒他去吃早餐赶飞机,孟介甫乖乖执行。 青枝站在厨房中央,解下围裙,将蒸锅里的色泽漂亮的软甜紫薯端出,把包子和紫薯分别用透明的保险盒装好。 除掉自己和奶奶的份,还有好几个人的量。 也不知道杨姨和勉仲哥哥他们吃了早餐没? 她经过走廊,敲响对面的门。 开门的是江勉仲。 他一身灰色的宽松休闲款运动装,额上冒着汗,头发半湿,看样子刚晨跑回来。 他个高,每次看青枝都会低头,天然地居高临下,俯视着青枝。 一滴透明的汗珠从他高挺的鼻梁缓缓滑下,直直坠落。 象是滴到她心尖,莫名的诱惑。 青枝不知怎么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她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细看。 “···勉仲哥哥,你们吃早餐了吗?” 为了遮掩自己的失态,她赧然地将盛了三人份豆浆的壶杯和两个保鲜盒举了举,递到他面前。 江勉仲看着她,把门拉得大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物,“进来吧。” 青枝眨了眨眼,倒退两步,笑盈盈地摇摇手,“不用啦,我回家吃。” 江勉仲问:“你还没吃?” 青枝点头。 “端过来,一快吃。”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一贯的认真。 青枝“哦”了声,转身回房,将自己的早餐也转移过来。 杨姨出去找姐妹玩了,江叔叔每周末早晨都会去附近爬山,这会儿他们都出去了。 青枝来杨姨家,很少只和江勉仲共处一室,见他只是自然地把门关上,她却不知怎么,忽然脸红心跳,紧张得厉害。 其实这个屋子早就像自己家一样熟悉,此刻她却拘谨地站在客厅,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的局促感。 江勉仲目光瞥向她,“怎么不坐,第一次来我家?” 青枝低垂着眼睛,不敢与他直视,目光下挪,只是看着他汗湿的衣摆,却忍不住想入非非。 不该这样的。 她暗骂自己,眼睛被烫到似地别开,猛地摇头,“不是···不是···” 她的脸红扑扑的,异常的紧张。 她知道,她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她露出了马脚,有些刻意隐藏的小秘密似乎很快要不攻自破。 江勉仲这一周都在回想自己和她的关系,咀嚼左歆的话,早就想要一探究竟。 今天终于找到机会。 他稳步走近她,喊她名字:“青枝?” 青枝惊到,立即往后躲。 他他他,他走过来了。 越来越近,快要贴上来了。 青枝无处可退,柔软的后背触碰到硬邦邦的门背。 一道暗影覆盖在青枝身上,青枝呼吸略急,不敢看他,“嗯,勉仲哥哥····” 江勉仲低头,嘴唇靠近她含羞草般红得滴血的脸,嗓音里多了几分情欲的味道,“你躲什么?” “没……没躲什么……”她麻麻地嗫嚅。 他眸色深深,哑声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青枝理智已经溃散,她太心虚了,但本能让她连忙摇头,“什么啊,没没没有的事······” 江勉仲心一沉:“别骗我。” “真的……真的……”青枝脸垂得越低,含糊地继续撒谎,“不··不不喜欢。” “你脸怎么这么红?”江勉仲笑。 “·······”青枝否认,“闷的。” “小骗子。”江勉仲心中已有结论。 如果再看不出端倪,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连续抑郁两周的心情忽而云开雾散,他俯身亲了亲青枝莹润白皙的额心。 青枝征住,楞楞地看着他。 江勉仲唇角勾起,“青枝,我喜欢你。” 青枝傻在当场,额心热辣辣的,她有点分不清方向,抬起头愣愣看着他。 什么? 他说什么? 0021扑通扑通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完全出乎青枝的预料,不在她接受的范围之内。 勉仲哥哥喜欢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读高中时她看中精品店里一块嵌着无数颗小水钻的手表,太心动,可是价钱完全超过她的经济水平。 她心心念念很长一段时光,在某个没有任何准备的蒙昧时刻,有人忽然把这块手表送到她手中,并告诉她,青枝,这是属于你的表。 惊喜吗? 怎么可能不惊喜! 但更多的是觉得不真实,不可置信。 真的是属于我的吗?真的? 青枝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像无数鸽子簌簌飞向天空。 他近在咫尺。 轻嗅着他的气息,心尖都在发颤。 她脸红扑扑,宛若水果超市里摆放的最耀眼昂贵的那颗苹果。 紧攥住手心,青枝咬唇,不确定地问:“你····什么时候·····?” 江勉仲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青枝鼻端便充斥着他的味道。 “我也说不清。”答案是未知,语气却很真诚。 他的手臂肌肉紧实,青枝任他抱着,默不作声地贴着他汗湿的胸膛,许久许久。 既然把心心念念的手表送给我了,那就,戴上它吧! 青枝想。 有何不可! 或许这样,才不会失真。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果敢,青枝踮起脚尖,抬起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青枝脸爆红,在他颇为讶然的眼神中,豁出去般的将他拉下来,啄了他抿着的嘴唇一口。 浅尝辄止,勾引似的。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终于! 江勉仲眸光骤热,如铁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收紧,手掌心的温度高而熨贴。 他很快便给出回应,修长的指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就着姿势俯身便要霸道地回吻。 双唇只隔着几毫米。 两人身体紧贴,青枝甚至已经感受到他小腹微凸起的弧度。 青枝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勃起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烫了。 羞死了。 “枝枝啊,在你勉仲哥哥家玩呢?” 奶奶的呼唤声倏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敲门声缓慢地响起。 天呐!我在做什么! 青枝三魂七魄归位,理智回笼,飞快地推开江勉仲的怀抱,抛下他拉开门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青枝都刻意躲着江勉仲。 她实在理不清头绪,不明白周日那天上午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上完课,她就坐在办公室发呆。 吃饭的时候,她也发呆。 和关伊人聊天的时候,也会突然走神。 关伊人正和她聊班上的转校生,抱怨连连,“靠,宋怀岑长那副好皮囊,照片岁月静好的样子,竟然是个蹉跎岁月的刺头!普通话比我还溜,本来是好事,可他偏不好好讲咱们国家的文明话,天天说脏话闹事!这个小王八崽子,我就天天耗他身上了!” 关伊人刚从班上训完人回来,小蜜蜂没电了,喉咙已经吼哑,秀气的一张脸特气急败坏。 一旁状似在倾听,实则盯着柜面上的松柏在发呆的青枝始终没有搭话。 关伊人快要哭了,伸出手在青枝面前晃了晃,“枝啊,你倒是吱一声啊!” 青枝从回忆中抽身,连忙拿起关伊人桌上的白色保温杯,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她手中。 “多喝水,别较真,保护自己的嗓子。”青枝温声道。 关伊人皱着眉头,唉声叹气:“保护个屁!有那个鬼崽子,我的嗓子别想可持续发展了!” 青枝拍抚她的背部,面部表情柔和,“伊人,深呼吸~非暴力沟通,反脆弱,不值得不值得。” 青枝说的《非暴力沟通》和《反脆弱》,都是之前学校教师开展读书月活动时,俩人共读打卡的书,第一本是为了提升自己艺术沟通的能力,第二本是为了锻炼自己在不确定事件发生时从中获益的能力。 关伊人投降:“我搞不定,宋怀岑这个家伙就是暴力和核武器,我真的要心梗抑郁了。” 青枝抱抱她。 关伊人说:“德育处刚刚给我发命令了,让我周末去家访,我靠,周末又没了。” 青枝作为副班主任,肯定是要随行的。 宋怀岑的确难搞,不过奇怪的是,他在自己课堂上从不捣乱,大都时候睡觉,偶尔也抬起头来翻一翻书,青枝下去检查笔记,站定在他面前时,他还会给面子地对着ppt抄些重点。 若不是关伊人反复抱怨,青枝都没意识到,原来这位同学是个问题学生。 脏话连篇,校园暴力,旷课逃课,据说还交了一堆女朋友,那堆女朋友还因为他在女厕所激烈地打了次群架。 总之,听起来令人咋舌,一点都不象是自己所看到的宋怀岑。 英语课上看着,真的还挺乖的啊。 正想着,课后服务结束的铃声响起,手机也随之震动起来。 尚在思索的青枝没注意来电显示,接起:“喂,您好,哪位?” “是我。”耳畔传来低沉浑厚的声音,极富磁性。 给人一种稳重和踏实感,令人着迷。 是江勉仲。 簌簌飞走的鸽子又钻回心脏里来了。 扑通扑通。 青枝一阵脸热,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你学校门口,今天晚上有没有课?” 他来了? 青枝探出头去,看到窗外不远的校门外,的确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青枝低声说:“···今晚没课。” 江勉仲并不意外,“嗯,我知道,昨晚问了傅奶奶,你来门口?” 青枝声音虚虚的:“哦,我就来。”
0022你确定是哥哥? 青枝没想到,江勉仲会直接把她接回家。 他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地方清净。 28楼,朝远处俯瞰,满城灯火映入眼帘。 真美啊。 青枝站在阳台上,微眯着眼目视远方,思绪还有点儿稀里糊涂。 的确,两人是发展得太快了。 可之于十几年漫长的暗恋来说,这样的结果,又只能算是姗姗来迟。 她有种坐过山车后的不真实感,本来,她都打算放弃这份不为人知的暗恋的。 没想到,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她对自己和他的关系的定义尚且模糊。 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江勉仲在厨房里做菜,他让她在客厅看电视,等着吃就行。 青枝清楚他做得一手好菜,很小就知道的,可还是闲不住,推开厨房的门,朝他的背影走过去。 一室烟火气息里,他手分别握着锅柄和小木铲,青的辣椒和新鲜的肉片,色泽分明地在其中翻炒。 浅浅淡淡的白雾翻腾,香味扑入鼻端,食欲瞬间被刺激出来。 他没来得及换家居服,系着围裙,还是下班时的西装白衬衣,纯黑棉布拖鞋,挺拔的身姿。 江勉仲目光落在她身上,“拿碗筷,盛饭。” 青枝弓下腰,从消毒柜中取出质地上乘的瓷碗,打饭端出去。 江勉仲收拾台面,解下男士围裙,把几个菜盛进碟子,装盘,出来同她一起吃饭。 青枝安安静静吃饭,大气也不敢出。 江勉仲用公筷将菜夹到她碗里:“香椿炒鸡蛋,尝尝。” 青枝看过去,是她很钟爱的口味,刚才一直紧张着,竟然没有发现。 父亲也爱吃这道菜,父亲曾说,这是春天馈赠给我们人类的礼物。 春天,是香的。 所以叫“香椿”。 她细嚼慢咽,吃了几口,记忆中的味道,气息清香而味道独特。 青枝低声问:“勉仲哥哥,介甫今天给我发信息,告知我他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江勉仲:“知道,我把项目转给他了。” 等于变相承认,是他干的了。 青枝讷讷:“····我和他····” 他又说:“你别有压力,你的事我会和他讲,后果我来承担。” 青枝“嗯”了一声。 半晌,她充满歉意地说:“他人很好的,我不想伤害他。” 她以为,自己和他,可能就是平行线不会相交,所以才和介甫有了牵扯。 她不是故意招惹,本想的是一心一意和人相处的。 如今,却是辜负了。 她始终心有戚戚。 江勉仲道:“是我的问题,我该早点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青枝赧然。 过了会儿,江勉仲留她:“今晚还回去么?” 会不会太快了······ 青枝脸热地点头:“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江勉仲目光沉沉,像要吃了她一样:“去你宿舍拿,今晚住我这儿?” 实际上,青枝根本不擅长拒绝他,哪怕是他真的要吃了她。 她耳朵发热,全身酥麻,草草地点了头。 * 春夜寂寂,月光幽幽,渲染得气氛朦胧而暧昧。 保安熟识青枝,打开校闸门放行。 江勉仲将车停到她宿舍楼下,下车时,有清风拂过脸颊,掠起她乌黑的长发。 已经是夜里近十点,学生宿舍灯已熄,操场边的路灯也次第灭了,校园已沉入梦乡,静谧得仿佛听得见楼下花园里树木枝条抽出新芽的声音。 江勉仲自然地抬手将她凌乱的几缕发别到耳后,青枝红了脸,羞怯的低下头。 江勉仲黑眸中泛起涟漪:“我以前没注意到,原来你这么容易害羞。” 青枝眼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欲盖弥彰地盯着路旁花丛里的小花小草,特小声地否认:“才没有。” “又撒谎。”江勉仲忍俊不禁,伸手将娇小的她揽入怀中。 这可是宿舍楼下,全校住校的老师都在这栋楼,青枝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却被他忽然按住臀部。 “别动。”他像克制着什么,嗓音低哑,眸间暗流涌动。 青枝心头一颤。 他呼吸粗重,吹在她发顶上,滚烫的手心细细摩挲她包裙下翘起的臀肉。 他克制着强烈的欲望。 事实上,自从准确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意后,他对她产生了极强的性欲。 五指接触到握不完的弹性软肉,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勾人的纯,令人抓狂的欲,江勉仲摸着嗅着,心神荡漾。 青枝隐隐感受到肚脐上好像被一根什么东西戳着,硬且粗大,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窘得想哭。 “你····” 她水眸中蒸起一片迷蒙,双手无力地揪着男人的衣摆,身体一瞬间奇奇怪怪的,敏感得不再听凭自己掌控。 青枝被他抱着,艰难地思考,微喘着咬唇,“勉仲哥哥····” 月光笼罩着这对刚刚坠入爱河的新人。 江勉仲轻哼了一声:“嗯?” 这声“嗯”性感得要死,青枝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 青枝暗暗骂自己不中用:“你···要不要上楼?” “好。”他转而揽住她的腰走楼梯,“几楼?” 青枝倚靠在他怀里,脸热热的,小声道:“五楼。” 穿过走廊,青枝从包包里掏出钥匙,低眉顺眼地弯腰开门,钥匙插进去,转动正要开锁时,隔壁的房门忽然从里拉得大开。 “枝枝,你去哪儿啦?怎么才回来!”关伊人一身睡衣踩着拖鞋兴奋地冲出来,见到青枝身后高大英俊的男人后,猛地刹车。 “你·····他·····”关伊人一只手握着未开封的奶茶,本是打算给青枝的,这会儿她浑然忘了,怔怔地指了指多出来的男人,“枝枝,这是你相亲时候认识的那个孟介甫?” 江勉仲脸色微沉。 青枝飞快地偷瞟了他的表情,生怕他不高兴,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是。” 不是?怎么从来没听过没见过这号人? 关伊人狐疑地眨眨眼,凑过来,担心地将青枝拉到一边,在青枝耳朵小声嘀咕:“那这是哪个·····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你可是单身女孩子哎·····” 关伊人平时常关注社会新闻,神经对那类腥风血雨的夜晚,陌生男子和美丽女子之间的凶案格外敏锐,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卓尔不群气质非凡,但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人就不会犯罪。 还是小心为妙,多个心眼没什么不好。 青枝怪不好意思的,她试图打消好友的疑虑:“安全的,是认识的哥哥。” 关伊人挑眉:“你确定是哥哥?” 开玩笑,哥哥大半夜跑到妹妹宿舍来做什么? 关伊人心中疑窦丛生,还想继续追问,青枝脸憋得绯红,面红耳赤地打断她:“伊人···我明天再跟你说,他他的确是那个···嗳,我明天跟你解释好不好?” 关伊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只见青枝将房门推开,主动拉起门外男子的手,惶急地逃进她的房间,紧接着阖上了房门。 0023舔 阳台上的窗户半开,月光不请自来,铺开一层薄薄的纱,柔和地为一盆盆初绽的花儿们披上新衣。 一进门,江勉仲便将她压在门后。 “勉仲哥哥?”青枝惊呼。 他紧搂着她,鼻尖轻嗅她的脸颊,手从她衬衣的下摆探入。 “你喷的什么香水?” 害羞的姑娘心口跳啊跳,又白又小的脸蛋上泛起新娘般的红潮,“没有香水,是栀子花······” 江勉仲低下头,嘴唇贴在她粉白的脖颈上,细细吮吸亲吻。 “不是。”他肯定地说。 青枝整个脖子都变得麻酥酥的,她渐渐瘫软下去:“窗台那里有栀子花···” 若有似无的幽香,沁人心脾的甜味儿,被他拥入怀中。 他不知道,原来他如此渴求这样的香甜,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 修长的五指将蕾丝内衣推上去,攥住她一只滑嫩如豆腐的乳儿,拇指拨弄她花苞似的乳尖。 胀胀的奶子,软软绵绵的乳头。 他唇角一勾,低笑:“花没你香。” 勉仲哥哥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青枝心狂跳,嘴里弱弱地支吾道:“我···我没用香水的。” 江勉仲在暗光里解她上衣的纽扣,笑意明显:“嗯,是你香。” “青枝。”他的脸埋进她起伏的胸口,挺拔的鼻梁蹭着娇嫩的乳沟,声线压抑:“可以吗?” 青枝脑袋一片空白,从没现在这样紧张过,手乏力地不知往哪儿放,下一秒被他捉过去,放到他紧实的腰间。 她凭本能,低低地应了声。 男人的手应声而下,置于她挺翘的臀部,松开拉链,窸窸窣窣,解掉她的裙子。 青枝嗓子发干,闭着的眼眸颤抖着,身体触觉格外灵敏。 他将手覆盖在她私处,慢慢挑开她的内裤,抚摸她的阴道口,“里边什么感觉?” 青枝娇娇地微喘:“··有点痒···” “除了痒呢?”江勉仲说话间的气息扑在她耳间,挑逗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湿意。 青枝无所适从地躲了躲,声音懵懵懂懂:“流东西出来了···” 他中指刮着那块嫩生生的软肉,触碰到一粒小珍珠。 青枝抖了抖,头昏脑胀,接着听他含住她的耳垂,呼吸加重:“给你吸下面好不好?” 青枝伏在他怀里,咬着嘴唇摇头。 “我想舔,想吸。”他不罢休,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花穴中渗出的黏液,撩拨她,“可以吗?” 青枝被言语刺激到,实在受不住,汹涌的情欲泛滥,私处一缩,又流出一股汁水来。 青枝思维迟滞了,脑袋里茫茫空空云雾缭绕。 男人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掰开两条藕白匀称的腿,褪掉已经被体液打湿的障碍物,俯下身去。 她敏感得厉害,阴唇被嘴唇含住,没入温热的口中。 舌尖抵进穴中,寸寸深入。 “别···勉仲哥哥···”青枝惊到,双眼迷蒙地去推他的身体。 江勉仲岿然不动,掌心顺着她的大腿来回的抚弄,喉结滚动,舌尖顺着花瓣儿动情地舔舐。 青枝瑟瑟地颤,电流从被他吮吸研磨的地方辐射至浑身上下,她一时没忍住,松开紧咬的嘴唇叫出声来。 0024我在你身体里 “舒服吗?”他抬起下巴,朦胧中看向青枝迷乱的神情。 花苞表层的软肉被他舔得滑溜溜,她空虚极了,身体麻酥酥的,深处打开了一道口子,想要汲取更多。 更多什么呢?她也说不清。 江勉仲不再动作,等她答案。 青枝声音发颤地唤他名字,接着小声道:“····很舒服。” 江勉仲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做足了前戏,细致地亲吻她穴里穴外,控制着力度啃咬,吮吸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唔,勉仲哥哥····”太刺激了,她凝眉痉挛着。 江勉仲不停歇,舌苔碾过她的核心敏感区。 痒到极点,青枝受不住,甬道里汁液如潺潺流水,被他全数咽了下去。 青枝听着他吞咽的声音,害羞得莹润的十个脚趾头蜷缩起来。 江勉仲插入一指,浅浅抽动。 鼻端的香甜化成淫靡的催情剂,他的性器已然蓄势待发。 青枝细细的呜咽,双手无助地揪着身下床单。 她紧闭双眼,长睫毛上被因亢奋溢出的清泪打湿。 “青枝,叫我的名字。”江勉仲喘着,再加入一指。 青枝乖巧地喊:“嗯啊···勉仲哥哥····” 他朝里抽动,手指关节感受着小嘴般细腻入微的束缚感,灼热的一层层将他咬住。 暖的,柔的,热的,清纯且色情的。 逼人发狂! 他眯起眼,往两指并拢再朝里插入。 青枝不耐受地扭动平坦光滑的小腹,小脸上眉头微皱。 “啊呀···勉仲哥哥·····”她稍抬声调,小猫咪般动情地哼哼,全身心信赖地为他绽放,“勉仲哥哥,疼·····” 江勉仲再艰难地挤入一指,他忍耐到极致,“就好了。” 紧致小巧的穴内已经被开拓到极限,吞纳他的探寻。 江勉仲不忍心,可是已经没回头路了。 他争取缓解她的疼痛。 青枝呼吸全乱,眼泪婆娑,微睁开雾气弥漫的双眼。 江勉仲起身脱掉长裤,硬实的胸膛压在她软糯饱满的双乳上。 沾着她味道的手包裹住白色的奶旋转、揉捏。 青枝语气可怜地问:“···勉仲哥哥,涂点润滑油会不会···就没那么疼?” 在未经人事的小女人脑袋里,第一次难免会痛。 江勉仲动作一僵,他反应过来,语气危险:“你哪来的润滑油?” 梆硬的活物危险地抵着青枝的肚子,毫无阻隔,烫得吓人。 青枝缓缓睁开眼,腰部一动也不敢动,只张嘴嗫嚅道:“···茴茴送给我的。” 江勉仲蹙眉:“江茴送你这做什么?” “她说···嗯···润滑油名字吉利,顺顺溜溜,寓意祝我早日脱单。” 江勉仲忍不住满脸黑线,“丢了,不准用。” “····好。”青枝惯性地应了,又问:“为什么?” 江勉仲肉棒顶了顶她濡湿的穴口,亲了亲她嘴角:“你觉得我给你舔得不满意?” 青枝心中一荡,“不不不·····已经可以的····” 江勉仲咬着她耳朵低笑:“在暗示我还要舔?” 青枝羞耻地捂住他的嘴:“没有,我没这样说····” 江勉仲大手捉住她小手,按在她头顶上。 身下的人儿发丝散开,水做的脸蛋润泽而粉嫩,嘴唇嘟着,哪里都嘟着,等待他的进入。 江勉仲吻住她花瓣般地嘴唇,堵住她的不安,冲开桎梏,干脆利落地顶进去,捅入至深处。 青枝含糊的呻吟皆数消逝在他的亲吻中。 他眸间沉沉,与她雾蒙蒙的乌黑双眼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忽而忆起很多年前。 那时候,她还在读小学三年级。 他受恩师所托,去对面的附小接她放学。 远远的,穿过一群系着红领巾的小朋友,他寻到了她的踪影。 小小的她背着书包蹲在学校的闸门口,正和另外一个小不点谈天。 另外一个小不点用炫耀的语气说:“你有几个哥哥?我有两个哦,他们对我可好啦!今天他们来接我回家,带我去买哈根达斯!” 小小的青枝云淡风轻地“喔”了一声。 那个满脸自豪的小女孩讶异地问:“你不羡慕我吗?别人可都羡慕我有两个哥哥呢,两个哦!” 小青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彩虹色的棒棒糖,放进嘴里,一脸的青涩与纯真。 她轻快地回答:“不羡慕,因为我也有个哥哥。” 刚说完,她便看到了他,满眼星星闪烁,脸上春光明媚,生怕不被发现,急急地朝他挥手:“勉仲哥哥·····我在这里!” 十四岁的江勉仲,对着她,咧嘴笑了。 …… 起初还是耳鬓厮磨,慢开慢合,渐渐地不再克制,江勉仲额间隐忍出一层薄汗,他不断挺腰,箍住她双腿架在肩上大力抽插,失了耐心。 不够瘾,似乎怎么要都不够瘾。 他揉她的胸脯,脸埋进她细白颀长的脖颈。 “嗯唔····”青枝早已意乱情迷。 江勉仲呼吸全是热的,一身的汗,在恣意飞溅的液体中进进出出。 青枝揪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被他插得嘤咛出声,“…啊···勉仲哥哥····” 他啄她额心,舔她眉心处若有似无的一颗美人痣,深情地回应:“嗯,我在这里。” 我在你身上,我在你身体里。 你,是属于我的。
0025追溯 五点左右,青枝醒了。 她枕着男人的手臂,睡在他怀里,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毫无间隙与隔膜。 她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小心地伸出手指,隔着点距离,勾勒他的轮廓。 难以言喻的温情脉脉沉淀下来,把她一颗心装得沉甸甸的。 他曾是一颗亿万光年外银河的星,于她而言充满吸引力,她远远凝望着他,感恩他为她带来的一丝慰藉。 或许她曾对他有过许多瑰丽的想象,却不敢奢求。 不敢奢求这样一座巍峨高山有天俯下身来,坠落凡尘,哪怕她满怀期待。 而他,就这样坠下来了,拥她入怀。 她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给出回应。 昨夜,两人干柴烈火,有了火热的肌肤之亲。 她想想细节,脸上便不自觉地发烫,对于这样的过渡,她需要去消化、反刍。 正胡思乱想间,男人转醒,睁开眼,抬手捉住她因为走神而触碰他脸庞的手。 阳台上静谧无比,花儿在静静的生长开放,凌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飘散着令人舒坦的气息。 青枝窝在他怀抱里,两人四肢相缠,连体婴般,要有多亲密便多亲密。“ “怎么醒了?”他缓缓开口。 青枝不好意思地蹭蹭他的胸膛,“睡不着。”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象是陨石撞在星球之上,爆炸似的对她的心境产生诸多影响。 “再睡会儿。”江勉仲抬手,在黑暗中轻柔地抚她的发,“你今天有早自习?” 青枝摇摇头。 今天正巧没有。 “多睡会儿。”江勉仲亲吻她的额心,问她,“周六有时间吗?” 青枝本想答有的,忽而念起宋怀岑的家访,自己得陪同关伊人去:“白天要处理工作上的事,顺利的话,晚上应该是空闲的,怎么啦?” “没什么。”江勉仲沉默半晌,将她搂得更紧,问她,“处理什么事?” 青枝倚靠着他的怀抱:“班上有个学生不听话,我们去家访,借着这机会和家长聊聊,具体了解下孩子的生活环境,协同家长一块儿给孩子做做思想工作,希望能纠正他的行为习惯。” 他安抚道:“你也是小孩子,周末还加班,辛苦了。” “不辛苦,工作嘛,免不了的。”青枝抬起下巴看他,娇嗔道:“勉仲哥哥,我25岁啦,不是小孩子。” 江勉仲有一搭没一搭揉她的胸脯,低笑:“总觉得你还小,一眨眼就长大了。” 青枝脸上瞬间蔓延半边红霞。 哪有人会对小孩子做这样的事情嘛。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才不小,你也就大我五岁而已。” 江勉仲却不这么想。 实际上在他的概念里,青枝一直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姑娘。 起初,那照顾是因为邻里关系和恩师的嘱托。再后来,是心底繁衍出来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在他的印象中,还是那个爱掉眼泪、水汪汪脆弱易碎,但也温柔坚定的小姑娘。 江家搬到南城定居时,与她相识之际,他十岁,她才五岁。 那是一个初冬,她一身粉红的羽绒衣,穿着雪地靴,小小一只在楼下堆雪人。 见到搬家的卡车远远开过来,她抱着刚滚好的小雪球,好奇地在一旁观望。 她踌躇许久,直到见他下车,才鼓起勇气,有点儿羞怯地弯腰将雪球小心翼翼地放在花坛边的雪地上,小步小步挪过来,细声细气地问:“···爸爸说今天会有客人来,你就是住在咱们家隔壁的新邻居么?” 十岁的江勉仲,垂眸看向几乎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不点。 小女孩嫩嫩的腮部被露在围巾外,凉风吹得脸颊红扑扑的,她仰着小巧的下巴,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江勉仲。” “勉仲哥哥····”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黑漉漉的,轻声细语地自我介绍:“我叫傅青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枝。” 傅青枝。江勉仲深深看着她羞红的脸庞,默念她的名字。 好诗意的名字。他想。 这就是第一次相遇了。 再后来,他读初三,她上小学四年级。 高中,他在南城一中读寄宿,高考那年,她才刚进附中上初一。 他考上北方城市一所名牌大学,第二年的六月,她参加中考。 他大学毕业返回A市工作,买房那年,她被一所邻城的师范大学录取,去外地开启新的生活。 他们隔着时差与空间差,似乎不再有过多交集,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在一个巧妙的时间点,因为第三人的介入,将他们再一次,以新的姿态,胶着在一起。 0026是我来晚了 第二天第一节课快上课时,青枝才来办公室。 关伊人从班上出来回到办公室时,见青枝正在浇她那两颗宝贝树。 王敏在煮营养当归蛋,关伊人倒了一碗,挑出蛋来,咔咔敲着吃。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青枝,而青枝则毫无察觉地在检查松柏和火棘的枝叶,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细致得象是呵护自己生的两个孩子。 关伊人的好奇心象是冰山融化后,涨上海平面的狂流,已经怎么也按捺不下去了。 她将当归蛋的最后一点咽下去,喝了一口水,走到青枝身边,用手臂蹭了蹭青枝的手臂。 青枝回头看向她,“伊人,怎么啦?” 办公室已经满员,王敏在改作业,张扬在回答几个学生的物理题目,关伊人使了个眼色,向门口偏了偏头,示意出去聊。 青枝跟着她出去。 关伊人将她拉到无人的楼梯间,低声问:“昨晚那个帅哥,到底是你啥?” 青枝脸蹭地红了。 “昨儿一晚上我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关伊人哼哼道,“那帅哥在你房里呆了一晚没走,是不是?还说是什么哥哥,青枝,你瞒得我好苦。” 青枝百口莫辩,脸发热地坦诚道:“本来是邻家哥哥····但是昨天晚上不是了。” 关伊人眨眨眼道:“我懂的,你们那个了嘛。” 关伊人比青枝大一岁,毕业就结婚,已经结婚四年,最近正在备孕。 她为人性格活泼直率,说话直来直往,青枝喜欢同她打交道,因为她没什么城府心计,也最恨那一套表里不一的阴阳法则,和她相处很轻松,不需要兜兜转转。 在学校,关伊人的人际关系是很好的。 “你喜欢昨晚那个?”关伊人问。 青枝点点头。 关伊人拍拍她肩膀,关心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孟介甫不是追你追得火热吗?” 青枝为难地开口:“我挺对不起他的。” 关伊人安抚道:“别这么说,你又不是出轨,这不还正接触着么,都没正式确定关系。” 青枝也只能这样想。 她没想到,第二天第六节课下课时,会接到孟介甫的电话。 他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象是经历长远的奔波,精疲力尽。 “青枝,是我,介甫。” 青枝握着手机,停下正改练习册的红笔,轻声道:“嗯,介甫,你在B市吗?” “上午本来在的,现在不在了。”孟介甫有气无力地苦笑,“我在你们学校西门,你现在有空么?” 青枝讶然:“你怎么·····” “我看了课表,你今天下午没课了对不对,青枝,我等你。”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青枝心情复杂,窗外气候阴凉,天空阴霾,满城风雨欲来的模样。 中午开始,就降温了。 王敏说,今天下午会有一场暴雨。 青枝出闸门时,远远见到孟介甫穿着件单衣,身型萧瑟地立在一颗广玉兰下。 青枝忙走过去,迎风担心地问:“介甫,今天降温,你怎么只穿了这么点?” 孟介甫直直看着她,紧抿着唇,纯粹干净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忧郁。 他声音有些沙:“我不知道A市降温,B市今天温度高。” 风吹拂起地上的落叶,卷向苍茫的天空。 青枝看着他都觉得冷,忙道:“你这样不行,会受凉的,快上车,我陪你去买套衣服吧。” “不用了。”孟介甫神色伤悲,“我来,就是想当面向你确认一件事。” 青枝突然意识到是什么,她充满歉意地低下了头。 孟介甫开口,带着点儿希冀:“你之前说的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是江总是吗?” 青枝脸色苍白地承认:“对不起。” 孟介甫无力地倒退半步,萎靡道:“你们·····确定关系了是吗?” 青枝咬唇:“嗯,介甫,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孟介甫苦笑,“是我来晚了。” 三周的缘分,如何比得上他们二十年的情感积淀? 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他还是有自知明,哪怕心有不甘。 青枝默然不语。 孟介甫抬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温声道:“上去吧,没事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就走了。” 青枝看着他,他似乎快要哭了,却强装镇定。 青枝不放心这个样子的他,“你今天还要返回B市吗?” 孟介甫无所谓地说:“可能吧。” 天上雷声阵阵,霹雳交叉,风雨即将载途。 “介甫,你回去先休息,明天再想工作的事,好吗?” 孟介甫嗯了一声,“好,我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扯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深深看她最后一眼,转身。 单薄的身影没入风中。 再也消失不见。 0027夜夜销魂 周一到周四,每天下午放学或者晚自习结束前,江勉仲来校门口等她,接她回自己的住处。 青枝收拾一些日常护肤用品和换洗衣物,住去了他那里。 两人开启了下班打卡后,黏黏腻腻的同居生活。 江勉仲的房子大,东西少,显得很空旷。 主卧浴室椭圆形的按摩浴缸,两米长,空间够容纳两人,他常在浴缸里和她做爱。 她双腿跨坐于他腰间,上半身娇软地趴在他胸膛上,白皙的脖颈上熨烫着他火热的吻。 她耳垂后侧一厘米下有颗小痣,他指腹摩挲而过,掀起一阵热潮。 他张嘴,含住那小块,吃果冻般吮吸着。 他的舌尖滚烫,喘息炽热,青枝可怜地往一旁躲着,脸颊桃花似的绯红。 “勉仲哥哥,别吮,有印子······” 第二天被学生看到会笑话的,快入夏了总不能穿高领。 江勉仲嘴唇往下,落在她的胸脯上,舔她水做的乳。 手掌心搓弄她细嫩的臀肉,两人紧紧镶嵌在一块儿,他不餍足地时不时挺腰撞两下。 水流啪唧,白花花的泡沫下发出令人羞耻的声响,噗嗤噗嗤。 粉色的两颗乳头颤巍巍地翘着,江勉仲眼神幽暗,伸出舌头,叼住右边那颗,勾进嘴里。 青枝虚软得整个下半身都像支撑在他那根大东西上。 她媚眼如抽丝,神情在温水氤氲的雾气中迷蒙难辨,难耐地哼哼唧唧。 事实证明,男人生来就是做爱的好手。 仅仅一周不到的时间,他已摸清了她身上绝不大部分敏感点。 比如,她的胸脯。 青枝半眯着眼,长睫毛上沾着溅上来的水粒,凝结成了闪光的珍珠。 长睫毛缓慢地一眨一眨,她随着他扣腰耸动的节奏而失控地呻吟,象是夜里跑来的小猫在屋梁上叫唤。 她无意识地挺起胸脯,将舔舐成草莓色的乳尖往他嘴里送。 江勉仲低笑,掌心抚过她的背部,热辣辣贴在她腰侧,慢条斯理地用唾液浸湿她硬起来的乳尖,舌尖有技巧地打圈绕着晕开的部分扫刮,用牙齿嘬弄,吸食,刺激得青枝仰着脸不住嘤咛。 渐渐的,慢条斯里的江勉仲被蛊惑,揪她翘嘟的臀肉,雄健恣肆地抽干起来。 振奋的肉棒一次次插进狭小的肉穴中,激起水花飞射,声音响亮到令人羞耻。 青枝弱不禁风地撑着他的肩膀,呜呜地呻吟,双眼失去焦距。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逼到临界点,他重重喘息着,猛地贯入最深处,肿胀挺翘的肉棒被软湿部位绞咬得喷射,青枝因极致的快感而哽咽,眼角泛起春潮卷来的樱粉。 交合处液体奔流,融入水中。 青枝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回缓神智,额上背上香汗淋漓,激情将人浇灌得美艳动人,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浴缸里水凉了,江勉仲再抱她去床上继续。 每一个宁谧的夜晚都销魂,泛滥的情欲叫嚣,低泣幽咽不绝,和情人在一起的每一分秒,都是五彩的灯光里斑斓的梦。 0028吃早餐 吁,终于熬到周五。 是的,熬。 在从前,青枝可是个在工作中浑然忘我的主,周一和周六没太大区别,工作日和寒暑假也没多大区别,工作几乎占据她绝大部分生活。 而如今,她竟然也要有了“熬”的这种奇妙的体会。 早自习下课去食堂吃早餐,几个同批考进来的同事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琐碎生活。 楼下办公室的生物老师周可可新婚不久,最近在忙房子的装修,她老公常出差,家里没帮得上忙的人,所有事便只能她一手操办。 周可可晚婚,二十九岁才遇到现在的先生,三十一岁结婚,先生彭泽小她四岁,本地人,高大帅气,从农村出来的她总觉得矮了一截,对彭泽几乎百依百顺。 有同事私下议论她,说她这样宠男人,迟早把人宠出毛病,她却不甚在意,做着她自己认为本份正确的事情。 四人桌,周可可旁白还空着,关伊人抬手唤在窗口前排队的青枝:“这儿,枝枝~~” 青枝端着拌好的面条过去坐下,正对着关伊人。 周可可对面是副校长的老婆,叫夏星星,美术老师,比副校长小13岁,周可可正和她聊天。 “星星,你们家半年前不是装修了新房吗,我问问你啊,你们家浴室防水怎么做的?” 夏星星和周可可都是同市一所师范大学的校友,曾经共事于那所大学学生会,由于夏星星外婆家在周可可家附近,她们是小时候的玩伴,知根知底,平时关系还不错。 夏星星眨了眨长长的假睫毛,昨天晚上才做的美甲颜色瑰丽、亮片闪闪。 她娇声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可可,这你要去问我家那口子,我在这方面就是傻的,都是老陈在忙,真要问,你还不如问我哪家美容店舒服,你看你的脸都干燥成什么样了,要不要去spa?我请你。” 同样是三十几岁,夏星星穿俏皮点,走到街上,说是二十岁也有人信。 而朴素的周可可,进超市买菜,从奶粉柜面前经过,稍作停留,都会被一堆热情的销售拉着问,孩子几岁了?要哪种奶粉? 夏星星不认可周可可奉献的爱情观,正如周可可不愿意向夏星星的享乐主义和拜金主义看齐。 可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友谊,她们依旧是有共同话题偶尔也彼此嫌弃的好朋友。 真的,不是塑料姐妹花,是真好朋友。 周可可至今和公婆同住,有回夏星星去周可可家串门,她婆婆见是领导媳妇来了,态度谄媚,而转身就是颐指气使,指挥周可可干这干那。 当时夏星星就火了,没憋得住暴脾气,扯着方言就对周可可的婆婆一顿臭骂,骂她不要脸欺负小辈,骂她有手有脚自己不端茶倒水还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骂她就是吸血鬼抽夏星星的血喝······ 总之泼妇骂街,形象全无,把周可可没一点心理防备的公婆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她将目瞪口呆的周可可拉出去,又对着周可可一顿苦口婆心地臭骂,谴责她不爱惜自己,每天在学校当班主任当年级组长忙得要死要活,回来还要当三从四德的婢女,训得周可可眼泪一下子如江河倾覆,再也挡不住。 夏星星见她哭了,立刻闭嘴了,心疼地抱着委屈的周可可,拍她颤动的背部,任她哭得天翻地覆。 然而没几天,周可可又恢复了原样。 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是。 夏星星气得肝疼,后来也想开了,明白各人有各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此作罢,再不劝她。
0029宋怀岑 吃完饭,关伊人和青枝一起回办公室。 关伊人感叹:“哎,周可可命苦啊。” 青枝不是个八卦的性子,不过跟同事们呆久了,也会时不时搭一句。 “伊人,为什么这样说?” “她老公八成是偷腥了。”关伊人小声道,“有人在一家酒店楼下看见了,外遇的对象才刚进社会吧,年纪挺小。” 青枝有些震惊。 经过走廊拐角,几个穿着校服的低年级学生从一旁经过,鞠躬礼貌地叫“老师好”。 关伊人笑着回应“你们好你们好”,进电梯后,又叹口气。 她无可奈何地感慨,满腔怨气:“七年级的小朋友真的好乖哦,咱们九年级的娃里咋就那么多调皮的呢!” “七年级的学生也有部分是让人头疼的,九年级叛逆的学生也不是一天长大的,伊人,放宽心。”青枝拍拍她的肩膀,用她的名字出处来劝慰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伊人认同,对着电梯里的仪容镜打鸡血:“是的!你说得对!打不死我的,终究会使我更强大!” 两人回到办公室,准备上课事宜。 青枝下午有第五节课,懒得赶时间,中午干脆没回宿舍休息,忙完正打算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关伊人的电话打进来。 “枝枝,麻烦你帮我到女生午休室去趟,午休室老师联系不上,你给瞅瞅,邱茉莉到底在不在?” 关伊人的语气很急,青枝的瞌睡因子顿时飞灰湮灭,打起精神,起身出门。 邱茉莉是班上走读生,走读生的家庭住处大都在学校三公里的距离内,还有的就住在学校对面,中午会申请回家吃饭休息,午休结束后回学校上课。 也有部分同学会申请在学校用餐和午休,人数不多,邱茉莉就是其中一个。 青枝听她语气就知道是出事了,忙答:“好,你别急,我这就去看。” “我在景都中学这边,刚开完培训会,回来要半小时,你有信了给我回个电话。” 女生独立午休室在青枝目前办公楼的后边那栋,她小跑过去。 待到气喘吁吁停下来,推开午休室的门,进入,一眼就看到坐在第一张床上对着镜子抹口红的邱茉莉。 其他人都在酣睡,唯独邱茉莉在床头搔首弄姿,穿着吊带,对镜贴花黄。 对于青枝的突然出击,邱茉莉懵逼了,惊得将口红折断,漂亮精致的脸蛋写满诧异。 她没抹匀的嘴角微张:“傅老师,您怎么来了?” 青枝一颗心才算回到原处,轻声道:“没事,你快睡吧,别抹了,不抹更好看。” 邱茉莉讪讪,听话的躺下去。 青枝轻轻合上门,退出去,给关伊人回电话。 “人在呢,你别急,开车急不得。” 关伊人长嘘一口气:“妈蛋,总有天我得被这群娃给弄出心脏病。” 两人是搭档,是战友,青枝太清楚她有多么不容易,安抚她:“怎么了嘛,和我说说。” “操操操。”关伊人大骂脏话解压,“就刚刚邱茉莉她娘给我打电话,说她收到校园app通知,问她女儿怎么刷脸出校门了。” “嗯,然后呢?” “我就奇怪了,邱茉莉不是上完晚自习才回家的吗,闸门设置了的,她中午又出不去。可是她娘坚持她出去了,还把外出记录和出门的摄像拍照发给我了。”关伊人怒气冲冲,“你猜怎么着,我一调查,发现这就是出大戏!” 青枝就职这些年,虽然不爱八卦,跟着关伊人这位顺风耳千里眼,没少听洛中里骇人听闻的事件。 “从邱茉莉妈妈发来的照片看,这女孩戴着口罩,眉眼简直和邱茉莉一摸一样。” “但是我查了上午教室上课的监控,发现邱茉莉校服里边穿的一件白色的卫衣,但是出门的这个是蓝色的。” “我发在班主任群里,拜托其他班主任认人,八年级2班主任和我说,这是他班上的,叫李惠然。” “然后,我的老天爷!震碎我三观!” 青枝屏息,停下步子,站在办公室另一头的长廊上,随着关伊人声音的高高低低,心也跟着跌宕起伏。 她问:“伊人,怎么就震碎三观了?” “她上个星期趁她妈不注意,偷她妈两万块钱在私人医院纹了眉毛和割了双眼皮,她还想偷钱整鼻子,被她妈发现了! 青枝:“····为什么啊?” 关伊人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骂骂咧咧:“靠!还不是因为宋怀岑那死小子!!” 青枝咋舌。 这又是怎么扯到一块儿的? “那李惠然自从宋怀岑转进来,就看对眼了,一直在追求宋怀岑,还给他写了不少情书,宋怀岑嫌她丑,看不上她,就没搭理。” “李惠然就锲而不舍啊,直接鼓起勇气来班上找宋怀岑表白了,宋怀岑烦不胜烦,随便扯出个理由,胡乱指指正好从身边走过去的邱茉莉,对李惠然说‘你的眉眼没她好看,我不喜欢’,李惠然被拒后伤心欲绝地走了,当天就偷了她妈的钱去改造了!” 青枝哑然,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啊。 “哎哎哎,不说了,我准备回来了,这个宋怀岑,他妈的就没哪天不给我搞点事!我真是恨不得咬他一口肉吃!” 关伊人说完愤愤地挂断电话,青枝摇摇头,继续往办公室走。 经过楼梯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正站在通风口那儿眺望远方,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青枝皱眉,看向那人的侧脸轮廓,心道:天呐,这不就是关伊人恨不得咬口肉吃的宋怀岑吗? 0030不舒服 青枝一下午的课,关伊人则因为开会和处理班上学生的事情,将下午的课都调到了下周。 青枝下午在伊人班上连着两堂课,第五节课时,宋怀岑趴在后排靠卫生角的位置呼呼大睡。 中间关伊人来巡堂,面无表情地扒在窗户那儿往里看,目光锁定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宋怀岑,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在他身边尖着鼻子嗅了嗅,紧接着皱起秀气的眉头。 班上学生瞬间挺直腰杆,不敢回头,屏息以待,生怕被制裁的那个是自己。 关伊人揪起宋怀岑耳朵,就把睡眼朦胧的大高个给赶了出去。 其他神经紧绷的学生纷纷暗暗吁一口气。 讲台上的青枝只愕然了两秒,反应过来,继续上课。 青枝暗地里很佩服关伊人,她解决学生问题从来都是春风化雨地讲道理,真没伊人那股魄力。 伊人一米五八的个子,将一米七八的男生揪出去,威严的气势全开,气质简直一米八,让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变得战战兢兢。 每期末教师的民意调查中,伊人都会被当选为最受爱戴的班主任之一,她尽管“凶残”,炸毛时可以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然而也心细如发,对工作有极大的热忱和责任心,一腔热血都付给了学生,令学生信服。 伊人丈夫是个商人,奔波于全国各地,两人聚少离多,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心和追求,只是一个为了养家糊口,一个为了教育情怀。 青枝从未见过伊人的丈夫,因为对方太忙了,不过从伊人的言行里,她可以看出来,伊人和丈夫的感情很好。 每次伊人丈夫从外地回来,伊人脸上晕开的幸福光芒,能亮瞎人的眼睛。 伊人丈夫回家后的第二天,伊人都会带一堆水果和外地特产来办公室,用漂亮盒子装着三份,青枝、张扬、王敏一人一份。 平时张扬总是调侃教训学生的伊人,送她绰号为“美少女壮士”,吃人嘴软时,也不得看着春心荡漾的伊人感慨,“伊人,你老公回来雎鸠一和鸣,你就小鸟依人了,妹夫啥时候再出差啊,开始期待下次的特产了,跟着妹夫有肉吃啊!” 伊人的名字来源于《诗经》中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的姓也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关雎》中的“关”,平时同事和班上学生没少拿这个开伊人玩笑,说关老师一点都不淑女,长得秀秀气气,但本质就是个女汉子,伊人心情好的时候就扯着嘴角呵呵呵地应两声,心情不好地时候就用她那多年当班主任训练出来的眼神犀利地瞪着对方,一言不发,直至对方因为毛骨悚然而尴尬地闭嘴。 所以这会儿伊人心情好,张扬说什么她都笑,“行喽,支昂脏,下次少不了你的啦!” 伊人和张扬关系好,工作之前就认识了,青枝来洛水中学上班的第一天,就听到伊人这样叫张扬了。 青枝曾好奇地问她,为啥叫张扬为“支昂脏”。 “说起这个就要笑死去。”伊人大笑,跟她解释,“张扬C市人啊,他们那说普通话读不出卷舌音,我们第一次见地时候,一群人在田径场上玩狼人杀,他自我介绍就是自称‘脏扬’啊,哈哈哈哈,说起这个我真的可以笑三天三夜。” 青枝也被逗笑了。 伊人是“爱之深责之切的严父”,青枝是“循循善诱无微不至的慈母”,两人个性互补,私下里又是可以敞开聊的小姐妹。 青枝喜欢和伊人搭班,也非常喜欢办公室的工作氛围。 在工作上她总是尽心尽力,希望能够随时播种,随时开花,潜移默化地引导讲台下的每一个孩子,使他们心里都生出往上攀爬的力量,像爬山虎一样,像参天大树一样。大欢梗噺 而她也非常需要大刀阔斧的伊人帮助,唱红脸搭唱白脸的,一块儿整治那些走上歧途的孩子。 关伊人将不听话的宋怀岑揪出去后,青枝安排学生做练习,中间回办公室一次拿试卷。 当她推开办公室门后,朝里看了一眼,又仓惶地退了出去。 她飞快地回到教室。 最近天气转凉,班上很多学生感冒,咳嗽声此起彼伏。 第五节课下课,青枝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坐在讲台边的座位上发呆。 不知怎么,上第六堂课时,青枝也开始昏昏沉沉。 放学后,江勉仲来学校门口接她回家,青枝白着脸上车,瘫在副驾上,鼻息都是炽热的。 迷糊中,一只温暖的手探过来,覆盖在她额间,语带担心:“青枝,你生病了。” “嗯····”青枝闭着双眼,神智不大清晰了,皱眉哼着,“勉仲哥哥,我不舒服·····” 江勉仲附身给她系好安全带,温柔地揉她的发顶,“乖,我带你回家,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青枝没再说话,她象是被拖拽进一个梦魇,下午在办公室见到的那一幕反反复复挥之不去,她胸闷,有些想吐,在车驶出后不久,迷糊地睡了过去。 0031怀疑人生 青枝本和江勉仲约好周五晚上回南城奶奶家的,因为身体抱恙,江勉仲直接将她抱回了自己那边。 江勉仲学药剂学出身,虽不是医生,但在小病小痛方面可以自己相应处理。 将青枝抱回卧室床上,取来体温计给她量体温,又担心不准,再找了水银体温计确认。 38.1度,发烧了,她白皙的脸烧得透红。 “青枝,你发烧了,送你去医院好吗?”他给她贴退烧贴,轻抚她的额角太阳穴,缓解她的疼痛。 自己发烧是从不去医院的,吃药睡一觉就没事了,但她不一样,见她皱着眉头,他心也跟着疼痛了。 青枝不喜欢去医院,事实上,没有人会想要去医院。 她紧闭着眼睛,根据他的声音方向,侧着身子抱住他的腰,全身火热。 她虚弱地微张嘴,声若蚊呐:“不想去医院·····我不要去·····” 江勉仲看她小孩撒娇的模样,爱怜得厉害,亲吻她的唇角,哄她:“好,不去不去,就呆在家里。” 物理降温,喂感冒药,抱她睡觉。 半夜青枝出了一身汗,口渴得厉害,江勉仲起床倒水喂她喝,还喂了些便于病人消化的杂粮米糊。 睡饱了,青枝状态好转,不再连续瞌睡,江勉仲给她测体温。 他松了一口气,终于降温了,降到37.1度。 床头小灯亮着,青枝有些出神,江勉仲伸出手臂,搂紧她,问:“饿不饿?” 青枝缓慢地摇摇头,脸埋进江勉仲胸膛里,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江勉仲扬眉,关心地问她:“怎么无缘无故叹气?” 青枝调皮地钻到他睡衣里去,脸蹭他健壮的胸膛,闷着沙哑的嗓音问:“勉仲哥哥,我有心事,可以跟你说吗?” 江勉仲垂眸看着自己肚子上凸出来的圆鼓鼓的一块,觉得好笑,隔着布料摸着她的脑袋沉声说:“好,你出来说,别闷坏了。” “我就在这里说好不好?”她性子乖巧,罕见的,这般行径稀奇。 “可以,”江勉仲眸色渐深,身体某处在渐渐发生变化,“不过我担心我把持不住,你话没说完,就得干点别的了。” 自从开荤以后,江勉仲象是发现新世界,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要和她做,一做就不可收拾。 青枝怕了他,她也感受到下边有硬硬的东西正在顶她,她抬手掀起睡衣,立即逃出来,红着脸道:“不准,我是病人。” 江勉仲再次将她搂到怀里来,示意:“趴我身上说,我不动你。” 他喜欢她趴在他身上,每次做爱临近高潮,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姿势,总是女上男下。 大掌扣着她细腰,狠狠撞击,最后飙射至深处。 结束后她伏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小腹鼓鼓胀胀,撑得难受,她挪动着想撤出来下去,他总不给,按住她撅起的屁股,再给她摁下去,插入更深处。 有时候,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睡一晚,有时候,她憋得难受,也不知是因为他那东西和混合液体太挤,还是想尿尿的原因,她迷迷糊糊闹着要去上洗手间,江勉仲舍不得和她分开,有时就劝她直接尿床上。 青枝被他吓死,咬他的胸膛娇嗔地闹,江勉仲没办法,才将抽丝的肉棒拔出,抱她去尿。 正式在一起后,他们是甜蜜得不得了了,只想把前小半生没做过的爱全部做够,但事实上,江勉仲怎么也要不够。 三十岁的男人猛如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向来偏保守传统的青枝是被他惊到了。 青枝身体还虚弱,她战战兢兢爬他身上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那撑起帐篷的阴茎,迅速转移话题:“伊人,就是那天你去我宿舍时,见到的那个女生,她住在我宿舍隔壁。” “嗯。”江勉仲滚烫的掌心在她后背游移,“有印象。” “她啊,是个超级优秀的女孩子。”青枝忍不住夸赞伊人,“我带这批学生的第一年,班上有个男孩偷偷带管制刀具,他有狂躁症,差点捅人,我吓得要死,是她临危不惧地采取措施,做思想工作,让那个男孩情绪稳定下来,再夺走刀具,通知他父母过来将人带走了。” 江勉仲凝神听着。 青枝鼻子还有些塞,说起话来有浓浓的鼻音,“之前班上一个走读生在放学回家路上,被一个流匪拖进树林奸淫了,那女孩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地走上马路,精神失常,在十字路口准备撞车自杀,那晚伊人老公出差回来,她正赶回家团聚,看到这一幕觉得蹊跷,第一时间停车上去拽住寻死的女孩,连哄带骗送去了警察局。” 青枝的眼泪忽然掉下来,坠落在江勉仲的胸膛上:“····勉仲哥哥,你知道吗,我特别佩服伊人,我有次崇拜地和她说,伊人你怎么这么厉害,要是我得吓哭,她苦笑着看向我,说她哪有我想的那么坚强,她大学暑假在山里贫苦学校支教时,遇到更多可怕的事,那会儿她也是哭,都差点抑郁了,还好熬过来了。” 江勉仲听着她啜泣的声音,心疼地伸出手去,拇指擦拭她的眼泪,“都过去了,都好起来了。” 青枝吸吸鼻子:“她真的是个特别优秀的班主任,自己平时舍不得花钱,却很舍得给学生买奖品,她特别喜欢孩子,可是之前因为操劳过度,见红流过产,后面就很难怀了。” 江勉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明白,她这会儿生病,情绪比较脆弱。 他从旁边茶几上取了温水喂给她喝。 青枝继续说:“她除了对学生脾气严厉暴躁点,偶尔对素质较差喜欢闹的家长破口大骂,我几乎看不到她什么毛病。” 说完这,她不再说了。 她想起昨天下午的那一次推门,她所看到的一幕。 高大俊朗的宋怀岑将伊人抱在怀里,俯身重重地在吻她。 宋怀岑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向青枝。 那双眼睛里冒着灼热逼人的欲望。 这个眼神,青枝从未见过。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宋怀岑。 青枝吓得脸色煞白,飞快地退出去。 后续发生了什么?青枝真不知道。 青枝开始怀疑人生······